================= 书名:[王者荣耀]鹊与蝶 作者:某蓝天 文案: 王者大陆上有三贤者,三贤者中的一位名为庄周,字子休。 为了监视那个意外闯入朝歌遗迹,拿走医学真传的怪医扁鹊,庄周驾着鲲蹲在扁鹊的医馆外泪眼朦胧地求收留。 堂堂稷下贤者被无情地轰走了,一计不成庄周又只得再生一计——美人计! 当晚,庄周爬窗进了扁鹊的房,正想对床上的人影动手——突然,肩膀被重重地一压。 扁鹊阴沉着脸,一边阴阳怪气道,握着庄周的肩,露出森森的白牙:“真没想到贤者竟有半夜爬窗的癖好。” 食用说明: 1、全文1v1,甜宠文 2、如有bug还请温和指出~! 3、蠢作者某天第一次写同人,尽力不ooc…… 4、来自蠢作者的善意:本文和历史有穿插但千万别把里面的当历史学! cp:冰山怪医扁鹊攻x呆萌贤者庄周受 小天使可以戳某天的新浪yo 不定期放糖 新浪名就是作者名某蓝天,欢迎前来勾搭,一起开黑啊!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异世大陆 原著向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庄周,扁鹊 ┃ 配角:徐福,白起,嬴政 ┃ 其它:王者荣耀同人,耽美,呆萌,宠甜 ==================   ☆、第 1 章   王者大陆,稷下边沿之地。   电闪雷鸣,狂风夹杂着暴雨,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紫色的闪电像是疯魔般张牙舞爪。   在一座低矮的山头上,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在瓢泼大雨下抛尸。他们一个个都蒙着黑面,黑暗的雨夜中只能借着不间歇的雷电看看他们不停歇的动作,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肃杀气息,让鸟禽都远离了。   轰——   狰狞的闪电再次划破了天际。   借着惨白惨白的电光,可以看到那个“尸体”还有着轻微的呼吸,嘴里发出低微的痛吟。少年身上的伤很重,各种狰狞致命的伤口布满了他全身,不断流出的鲜血和泥泞的土壤混在一起。很明显,这几个黑衣人杀手是打算直接活埋了他。   他们迅速挖好一个坑后,就把那个衣衫褴褛的“尸体”丢进了坑里,就像是在避着什么瘟神般。   少年的身体逐渐被泥泞的土壤盖上,胸膛、脖颈、脸,和少年一起生生活埋的,还有他那颗纯真善良的心和济世救人的热情……   少年的眉毛微不可及地动了动,半眯着眼睛睁开,只看见头顶上方几个黑色的身影在不停歇地往下抛着泥土,生生地活埋自己。绝望和愤怒充斥着少年的脑海,他被自己最信任亲人背叛,那个人渣竟把罪推到他身上,杀人灭口!想要他嘴里的秘密永远尘封在地下!   想要诅咒那人,想要活下去,想要复仇……   眼前一阵黑暗,鼻腔里尽是泥土,大脑逐渐缺氧,身体动弹不得。黑衣人几个闪身就瞬移离去,只留下被残忍活埋的少年。   他,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甘心,他还要找到那个人,然后给予他致命一击!   死亡的深深绝望像是黑色的潮水般包裹了他。   济世救人?妙手回春?受人敬仰?   那又怎么样!到最后还是落得一身乌有的罪名,他救了世人,没有人来救他!   一道惊雷劈向了这座低矮的山头,大雨哗啦啦地下着,像是在为少年哭泣。突然,山体一阵摇晃,眨眼间山崩地裂,滚滚的泥石顺着山坡崩腾而下。   少年周身的泥土一阵松动,随即他摆脱了泥土的禁锢!山体崩裂,他不受控制地翻滚在泥石中,随即陷入了更深的黑暗。   ……   多年后。   一处不算偏远的小镇上开了一家医馆,医馆不小,里面的坐堂医者脾气却是十分的冰冷古怪。   这个小镇上本是没有会医术之人,全是一些靠打猎种田维持家计的农妇莽夫,要想求医,就要到很远的城镇去;实际上,这家医馆开了跟没开一样,前来求诊的病人都必须支付高额的金钱,在这种荒僻的山野小镇上,没有任何一户人家能开销出这笔天文数字。   医馆也时常是闭着门的,常常连着几天都不开,里面的怪医蒙着面,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神秘无比;偶尔,也会有一些人看见一些步履匆匆、风尘仆仆的人走进医馆,神色似乎有些惊慌,时不时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听一些传言里说,有人在夜半三更时看见几个蒙面人慌慌张张进入医馆的小后门,同时带进去的还有几个不知装着什么的巨大黑色口袋;小孩们被父母勒令不允许靠近那个医馆,那个医者实在太过于神秘。   小巷内,一位青发男子盘腿坐在一只会飞的蓝色大鲲上,周身围绕着几只飞舞的蝴蝶,细长的杏眼含着绵绵柔情,长卷的睫毛给这双半睁着的朦胧睡眼添了一丝慵懒风流的潇洒气质,青色的短发卷翘着,在阳光照耀下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青发男子名为庄周,字子休,是稷下三贤者之一,担任守护稷下学院的任务,座下有很多学生,总是坐在一只会飞的鲲上,成天到晚就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不是在冥想,就是在睡觉;就连鲲都开始会照顾庄周了——真担心他有一天会因为睡觉把自己活活饿死。   但是,千万不要以貌取人。作为稷下三贤者之一,庄周并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天真。   在王者大陆上,共存着许多生灵,哪怕是见到一只长着狐狸尾巴的人类也实属正常。人类和魔种已经逐渐开始和平共处。   “就是这儿了吧?”   医馆是在最边沿的地带,只有一些鸟兽虫蚁经过。   鲲摆了摆尾,像是应诺般鸣了一声,庄周温柔的拍了拍鲲的背,柔声道:“我们上去求收留吧,小鲲。”   对着这个不知来路的怪医求收养?!若不是庄周有贤者这个名副其实的头衔在身,一定会鉴定成是一个智障。也不知道庄周的脑回路有多奇葩,另外一位贤者老夫子常常说庄周是睡傻了就会这么犯蠢犯二。   鲲简直想把蠢主人从背上甩下去!   求收留?身份尊贵的它竟然要像一个陌生的家伙求收留?!   但是鲲不敢违抗庄周的命令,委委屈屈地鸣了一声,像是在哭着控诉庄周,不情不愿地拍拍侧翼领着庄周来到了医馆前。   庄周扣了扣沉重的木门,等待了许久都没有人应。   又扣了扣,一炷香时间过去,庄周等得都进入了冥想状态,还是没见到那个医者来开门。   万分不满的鲲用了晃了晃庄周,庄周重心不稳,像是舞蹈般在鲲的背上颠簸了几下,安抚地摸了摸鲲气得变成深蓝色的背:“不急,我们必须要等到他,那人在多年前闯入过朝歌(稷下学学院建立在朝歌遗迹上)我在梦中见过他,他带走了上古魔道里的秘法,若是此人心肠险恶,就必须除去,把魔道的秘法永远封藏。”   这才是庄周离开稷下学院,前往一个边陲小镇求收留的真正目的。   鲲在原地转了几圈,在医馆的木门前停住,心怀怨气地等起了医馆的主人。   一夜过去,清晨的露水落在鲲的背上结成了一滴滴晶莹剔透的小水珠,闪着琉璃般莹润闪耀的光泽。庄周和鲲形影不离,每日每夜都呆在鲲的背上——直至天色渐明,庄周还在鲲的背上打瞌睡。   扁鹊在打开医馆的门时,看到了一副诡异至极的场面。   一位眉目柔美的青年身着露肩的长衫,盘腿而坐,而青年身下坐着的却是一只庞大的蓝鱼。蓝鱼在扁鹊打开医馆的大门后,像是受惊了一样激烈地摇起了身子,活像是在跳霹雳舞。   蓝色大鱼身上的青年先是抱住了鱼的脑袋,然后缓缓地、一点一点睁开了那双绿玛瑙般的双眸,那双注满柔水的眼睛抬起,看向了开门的扁鹊——   随即,庄周像是看到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一样,看着扁鹊的目光让扁鹊万分不喜。   “求诊的,带够钱了吗?”扁鹊垂着眼瞥着这一人一鱼,不耐烦地说道。   庄周保持着趴在鲲背上的姿势,双臂抱着鲲,抬头仰视居高临下一脸不爽地瞪着他的扁鹊,看上去万分地楚楚可怜。   “我是来求收留的,我和小鲲迷路了……”   扁鹊的皮肤是常年不照光的,透着青黑色,一双阴沉冷漠的眼睛如索命的厉鬼,从外貌上,扁鹊和那些济世救人的医者沾不上半点的边。   “当你是具尸体时,再让我收养你。”   嘭地一声,医馆的大门关上了。扁鹊阴森的腔调拖着一种调子,发出的声音好像是浸过毒般怪异。庄周和鲲被驱赶在门外,一阵凉风吹来,卷起一地尘埃。   庄周被糊了一脸的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同人,最喜欢的cp就是扁x庄,原因嘛……首先他们有一个认识的契机,就是在扁鹊被人追杀活埋时意外闯入古都朝歌遗迹,稷下学院就是建立在朝歌上的 而三贤者庄周的梦境又是守护稷下学院,自然可以从梦中“看”到意外闯入的扁鹊(就是片段有点模糊),有点类似于庄周梦见旧时代中的一些片段(从现在梦到王者大陆还没有诞生前的场景) 其二,从游戏技能方面来说,庄周的大招净化 削弱敌方,扁鹊就是个毒奶爸,一个有毒一个净化简直不能更萌!呆在一起你说有不有趣?   ☆、第 2 章   小小的露天茶馆内,一人一鲲独占一个桌位,还偏偏什么都不买,侍者的脸都快成酱菜色的了。   水雾缭绕,茶香四溢,庄周的脸被水蒸气蒸得微红;长翘的睫毛在下眼睑投着淡淡的阴影,冥想中的庄周像一个气质超然的仙骨道人,和睁开眼后有些犯蠢的呆萌慵懒不同。倒是冥想沉睡中的庄周,更像是真正的庄周。   “我又做了一个梦。”庄周打了一个哈欠,白皙俊美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嘴角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内容是……嗯,不说了,天机不可泄。”   通灵性的鲲不可置否。   这次的任务,就是从那个少年的手上取走上古魔道的机密。   这该怎么办才是好呢?庄周想着,怪医的冷漠他是看到了,他毫不犹豫地相信这个怪医一定会一言不合就开打,他是稷下贤者之一,年岁和经历都比扁鹊高出太多,更何况,庄周的体质很特殊,对一切毒剂都免疫——扁鹊想要打败庄周只是痴人说梦。   但是主张天人合一、一切顺从自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标准和平原则的庄周,却是不愿意和扁鹊硬干一场。如果稷下学院想要靠武力解决“盗取”古都朝歌遗迹中魔道的扁鹊,早就派出钟无艳这个手持百万吨大锤的女人出场了。   当初,稷下三贤聚集一起讨论古都朝歌遗迹中,在误打误撞之下重见天日的上古魔道文明——传说,古都朝歌只有机缘者才能进入,没有人知道通往古都朝歌的路,上古魔道文明设下的机关术和各种诡秘的魔道秘法,完全阻断了进入古都朝歌的路。想要进入盗取上古魔道文明的人,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命出得来。   将上古魔道文明带出的那人,受到了三位贤者的重视。   一开始,老夫子主张用武力把被“盗取”的魔道文明给抢夺回来;若不是庄周极力劝阻,想要用和平一些的方式把上古魔道文明“哄”到手,现在出现在这儿的,就是钟无艳那个女霸王了。   好不容易才为这个陌生的男人争取到一线机会,庄周自然不想和他开打。   蠢二的庄周是打算先试探一下扁鹊。若是他想要为害世间,那就毁掉那些魔道文明,再用劝导的方式把扁鹊的思想掰正;若是只为了自己医术钻研的兴趣,并不想为害世间,那就在一旁监管着,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毕竟,打着魔道主意的人可不少。   “鲲,我想到了一计。”   庄周一拍鲲的背侧,鲲内心浮上一层不详的预感。   庄周张开嘴,开始犯二犯蠢:   “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医者的房里,不论用什么方法恳求,都要让他收留咱们。”   主人要犯二,怎么也拦不住啊!   “我们,就用美人计来迷惑他……啊,这真是值得高歌一曲~”   庄周的语气正直得让人怀疑,面色如常不红不喘;偏偏还是顶着一副圣贤君子的皮囊说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节操多没下限的庄周被鲲喷了一脸水。   要丢人现眼你自己去,别拉着老子!   ……   冰冷的铁板上躺着一具解剖到一半的尸体,扁鹊手上拿着闪着白光的手术刀,幽蓝色的双眼中燃烧着对魔道文明的狂热之情。   黑中带紫的围巾层层包裹住了鼻子以下的部分,两条长长的围巾摆托在身后,一头干脆利落的黑色短发,突兀的白发在额前组成一块白色的刘海;上半身只穿了一件遮住肩膀和手臂的黑色紧身软甲,软甲连手掌都一起遮住,只露出十个指头;胸膛和腹部均是□□,形状好看的肌肉均匀布在扁鹊的身上,线条优美的人鱼线在腰胯间分外明显。   胯间系着长及膝盖上方的结实短摆,短摆的下方绣着暗紫色的云纹式样,腰间别着扁鹊不离身毒剂,两只大腿都绑着白色的绷带,穿着一双黑色的中靴。   多年前,他从谋杀中幸存,进入了传说中的废都朝歌遗迹,把上古魔道文明用鲜血和衣衫拓印,和扁鹊一起再次随之重见天日的还有那奇妙的文字。他性情大变,成为了一个冷酷无情的非法怪医。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介意世俗的目光,以尸体,血液乃至自己的身体进行着可怕的实验……   对医学的狂热,对自己的残忍,自私无情,心中只有仇恨和冷漠——贤者庄周真的能让他放下仇恨吗?   冰冷的尸体还保持着新鲜,手中的刀子精准地沿着大血管的边沿割下。   突然,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早上蹲在门口抱着一只鱼的青年,可怜兮兮地朝自己说“求收留”……   手一偏,在解剖血管上从未失败过的扁鹊,第一次失去了精准度。   扁鹊:……   夜深人静,月华如水,不知名的虫鸣声组成了一首曲儿。   鲲最终还是没有抛弃自己的蠢主人,它载着庄周进了后院,躲过几个隐藏着的机关,拍打着像是鱼鳍的侧翼飘忽到了一个窗子边。   一股浓浓的药味隔着窗子飘来,庄周说不出那种味道,有点苦,又有点辛辣。   稷下三贤之一半夜翻窗子,还要对一个怪医使用什么美人计……若是稷下学院的学生们知道了这些,那庄周可就悲惨了。   一人一鲲在窗户口挤了半天才挤进了房。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掌灯,庄周挑起指尖,几只闪烁着荧光的蝴蝶扑朔着翅膀飞像四周,明亮的荧光从蝴蝶的身上散发出来,照亮了房间。借着微弱的光线,庄周看见床上躺卧着一个人影,像是睡着般一动不动。   庄周屏住了呼吸,悄悄向床上那个人影靠去……   啪!   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庄周的肩,浓重的麻醉气息溢满庄周的鼻腔。可惜,这对骑着“纯天然无污染”坐骑鲲的庄周没有丝毫用处。   扁鹊在庄周和鲲从窗户挤进他房间的那一刻,确认了这个骑着一条大鱼的青发男子的身份——稷下三贤者之一,庄周。   真是有趣,堂堂稷下三贤,不在稷下学院那儿好好呆着,竟然一大清早坐在他的医馆门口“求收养”,半夜又来爬他的窗;意识到麻醉对贤者无效后,扁鹊收起了瓶子,他阴冷冷地看着被他现场抓包的一人一鱼。   扁鹊把蒙面的围巾扯下,露出白森森的牙:“真没想到贤者竟有半夜爬窗的癖好。”   手指握着庄周肩膀的力度越来越大,那没有被软甲包裹住的五根黑里透青手指有着剧烈的猛毒,是扁鹊成功的实验品,只要被他的手指碰到哪怕一点点,就会中毒身亡。   这个面白唇红的软货竟然毫发无损,还睁着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眉眼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庄周略蠢,有着自己都毫无察觉的诱受属性(庄周的声音好苏啊啊啊这么苏的声音扁鹊怎么可以拒绝! 庄周平时睡傻了的,认真的话会完全变个人。 扁鹊现在就已经是个性冷淡了的怪医,要是来一个清冷淡漠的贤者庄,那真的没戏了!只有呆萌蠢二缠着扁鹊的庄才是真爱啊!(文中设定的由来) 我向小天使们发誓!本文庄周认真起来的样子帅!到!炸! 偷偷给你们揭密为什么庄周要用美人计:【庄周梦见自己用美人计后扁鹊同意收留他了】 壮哉我大鹊蝶组!   ☆、第 3 章   庄周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回忆着梦中的情景,做出了一个含羞带怯的表情,眨了眨淡绿色的双眸,道:“请医者收留我。”   庄周的声线富有磁性,此时像沾了蜜般的甜。   扁鹊抽回了握住庄周肩膀的手,觉得分外的辣眼睛,他呵呵地冷笑一声,目光游离到那只鱼身上:“呵,贤者大人是来给我送实验品的吗?”   扁鹊的心中,一切的人和物都是药材,都是他的实验品,甚至也包括自己。   “!!!”   庄周突然转身往后一扑,用力地抱住扁鹊的头,双唇相贴。   据说美人计都是这么用的。   扁鹊的身体健壮有力,庄周的身子就像是细柳一样盈盈一握,有些秀气的脸庞雌雄难辨;扁鹊眼中已一瞬间都是庄周放大了的脸,睫毛的根数都看得极为清楚。   ——扁鹊冰冷发黑的双唇被庄周轻轻含吻住。扁鹊早已忘记活人温度、成天和尸体毒剂呆在一起,这是他多年来,唯一一次和活人的“亲密接触”。   庄周被扁鹊用最大的力度扇开,身体腾空飞出,鲲在庄周下落的时候稳稳接住了主人,愤怒地发出一声高鸣。   对,就是这个时候!   被扇飞出去的庄周保持着摔在鲲背上的姿势,青色的发丝有些凌乱,他抬起一张俊美若神的脸,香肩在发光蝴蝶的光亮下闪着光泽,美肤如玉。   “你能收留我吗?”   柔软得如春风拂面般的声音配合着庄周可怜兮兮的模样,扁鹊的血液几乎在瞬间逆流。   就连庄周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样子有多么魅惑,就连上等春楼的花魁也比不上他的一根头发;身为贤者,庄周就像是一个从未被世俗污染的干净男子,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描述不出的优雅,就像是于天地融为一体,天然纯净的自然感。   让人无法心生反感,完全无法拒绝庄周的要求,仿佛庄周说的一切都是不能违背的真理。   扁鹊的唇上还残留着温度,他沉寂了已久的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   在扑朔着的蝴蝶荧光的照耀下,庄周祈盼(诱惑)的目光下,扁鹊鬼神使差地轻轻点首,只是很轻的点了一下……庄周见计成功,眼睛里散发出明亮的精光:“谢谢先生!在下庄周,我的字是子休,你唤我子休就可。”   鲲很激动地甩了甩身子,差点把刚刚坐正的庄周摔下去。   蠢主人子休是我叫的,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这样不是暴露了吗啊啊啊!   人蠢,鱼也二,扁鹊早都识破了庄周的伪装。   扁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啥……   时间能倒流吗?   孙膑:能!   恼羞成怒地拎起庄周和那条鱼,狠狠丢出了卧室门外,扁鹊嘭地一下关上了门。   于是庄周就这么理所当然地留了下来。   鲲怎么也无法想到这个居然会成功的计策居然是庄周梦里见到的。   ……   庄周开始了在扁鹊店里打杂的小二生活。   让堂堂稷下三贤者来打杂,是所有人都不敢想的   可是扁鹊做到了,他不仅把庄周和鲲“呼来喝去”,还不给好脸色看。   庄周来的这几天,都是过着悠闲的生活,反正医馆不开业,庄周平时被“呼来喝去”就是扫扫灰尘往水缸里加水,这两件事情对于庄周来说十分容易——灰尘?放小蝴蝶!没水?让鲲喷一些口水就行了!   庄周倒是乐得悠闲自在,鲲就不怎么乐意了。   自家蠢主人到现在还没有去试探怪医,只知道睡觉!睡觉!睡觉!   扁鹊每日有大半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庄周和鲲面对禁闭的房门又不能硬闯,“和平”的方式必须先打好关系循序渐进。有时候扁鹊也会出门,但总是会过好几天才回到医馆狠狠弄醒睡了几天的庄周。   这个白吃白住的男人一点活都不会干,而且还比他强上太多——扁鹊打不赢庄周,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于是他只能先留他观察;常年流亡被追杀的扁鹊,对全身而退抱有很大的信心。   扁鹊依旧在继续着他神秘的医术实验,有毒剂,也有良药。   扁鹊回来的时候不是扛着一大堆奇怪的药材,就是一些蒙面人赶着租来的毛驴,扛着几具黑袋包裹的新鲜尸体——这是由向他请教医术的同行供奉的,那些蒙面人都是他的同行。无一例外,这些事情都是在晚上做的。   庄周当然是趴在窗沿上看到了全过程,虽然只有一次,但他看得十分清楚,甚至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那股死尸味。   庄周在一个星期多的时间里,依旧把扁鹊正在做的事情了解了一半——他在制作药剂,不论是置人于死地的毒剂,还是治疗伤痛的良药,他都在研制。沉醉于对医术的狂热之中,扁鹊除了对医术有一份正常的感情外,对其他的事,都漠不关心。   扁鹊身上带着很重的戾气和怨恨,皮囊下充满死气,就像是曾经经临过生死绝望,仇恨支撑着他活下去,然后复仇。庄周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他很难下判断——扁鹊既研制毒剂也研制良药,既拿尸体做实验也会开方救人(但要索取极高的金额),他的医术高超,是一个举世难得的医学天才,稷下学院的学生中,没有一个有扁鹊这么高的天赋和勤奋!   试探还在进行中。   扁鹊一脸冷漠嫌弃地命令庄周:“去做饭。”   庄周睁着一双睡眼朦胧的淡绿色眼睛,水雾迷蒙地看着高高坐在椅子上的扁鹊:“先生,我不会。”   软得一塌糊涂的声音就像在撒娇——其实庄周只是刚醒而已。   心脏的跳动莫名其妙地开始速度加快,扁鹊青黑色的皮肤显得他整个人都很阴沉。   “去,做饭。”   扁鹊冷下脸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他凶声恶气地朝庄周怒道;庄周摸了摸想冲扁鹊吼的鲲,去了从未被动用过的厨房,一路上被闹气的鲲颠得像是在跳舞。   为什么有种欺负小兔子的罪恶感。   这些年来,扁鹊已经是个冷情到极点的人了,多年的逃杀,就像是一副副药剂,使得他变得越来越冷漠多疑,越来越不在乎世人的目光,为了复仇,哪怕是去杀害一个无辜的生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可以说得上是十恶不赦。   对死在自己手中的生命都毫无罪罪感的扁鹊,本以为自己的善恶观念早已泯灭。   但似乎并没有,他的内心深处还有着一丝人性。   多年来第一次对一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人,产生了莫名的罪恶感,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是这个叫做庄周的贤者唤醒了……吗?   扁鹊一拳用力打在桌上,砸出几条龟裂的痕迹。   呵,人性?那是笑话。   他要的——只有复仇!   一个时辰后,饭做好了。   庄周是第一次做饭,平时他只需每隔几天啃两三颗无污染的菜叶,吃点营养的稀粥就可以了的——他那纯天然无污染的坐骑鲲,受不了太油腻腥肥的食物,庄周睡懒了也就不和鲲争这个,随了便了。   一盘烫生菜的稀汤上飘飘浮浮着几篇青翠欲滴的青叶子,像是根本没煮熟一样,不,是根本没煮过一样保持着新鲜,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油水。   一盆白花花的稀粥没有任何一点装饰,用脸大小的瓢盆装着,盛在了扁鹊面前,上面放着两根打汤用的大勺子。   “……”   很好,很好,至少没把他的厨房炸了……   扁鹊的脸黑成了锅底,他飘游着能杀人的眼神,盯住了盛着稀粥瓢盆里搁浅的两根大汤勺。   为什么是两根?!   庄周也坐上了饭桌,和扁鹊面对面地对视着,庄周秋波绵绵的双目眯着,像是随时会睡着一样,懒悠悠地和一脸严肃阴沉的扁鹊对视着。扁鹊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庄周确实完成了他的命令,毫无油水的菜叶汤,白花花的稀粥,完全足够三个人分量的饭食……扁鹊表示他不想对此作出任何评价。   扁鹊实在不习惯和陌生的人共用一餐,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转身就要离去,庄周却一把扯住了扁鹊长长的围巾摆。   “放开。”扁鹊的右手握住了腰间放置的药剂,声音平板成一条直线,不带丝毫情感。   庄周喟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抓住扁鹊围巾的手:“一起用餐罢,你的脸色不好,该是饿了,别见外,大家都是一家人~”   谁他妈跟你是一家人!扁鹊   谁他妈要做你的家人!鲲   鲲嘶鸣了一声,声波攻击直接震碎了盛着一碗滚烫菜汤的碗!   啪——砰!   清脆的声响响起后,菜汤留了一桌,转眼间就烫到了还在桌边坐着的庄周腿上,痛的庄周皱起眉嘶地痛吟一声。   鲲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波攻击伤害到了自家主人,连忙喷出一道冰冷的水柱到庄周的身上。   瞬间庄周就成了一落汤鸡,浑身的衣服瞬间湿透,青色的发色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闪着光泽的水珠,随着庄周轻轻的眨眼落了下来。庄周如同被吓得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似的,半眯着眼睛一脸迷茫无助地看着冷漠围观的扁鹊,被水撒上而变得有些透明的衣服隐隐看得到里面的肉色和身体的轮廓,湿哒哒的头发像是更深了一层,青得像墨绿的山色,淡绿色的杏眼也像是哭了的一样泫然欲泣,愔愔发出的鼻音带着无限的诱惑。   咯噔一下,扁鹊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轻轻的哈了一口暖气;庄周本是傻到无法形容的表情,在他眼里竟然有点……可爱?甚至想去吻一吻庄周睫毛上即将坠下的水珠……扁鹊猛地从自己奇怪得发指的冥想中回过神来,只见鲲一个劲地在原地飘来游去地打转,庄周像是被转晕了说不出话来一样,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贤者不知是好意还是恶意,是为了招他进入稷下学院吗?还是受了徐福那个人渣的指示来迷惑他的?在逃亡中生存的扁鹊对所有人的接近都有一个准确的判断,来者是善还是恶,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唯独是对他,看不出端倪;扁鹊这几日谨慎了上万倍,对庄周尤其忌讳,在这小镇周围布下了更多为他打探追兵的毒虫;但扁鹊失望了,他既没有看到庄周对他下手,也没有看到追兵来袭,一切都风平浪静。   “……”他对这个男人更加地不懂了。   是不是该杀了他?以绝后患。   “先生~!”庄周的声音传到扁鹊的耳中,“可以……借我一身衣服吗?”   扁鹊冷黑着一张脸,像一只毫无感情的腹语木偶,点了点头。   中毒会马上被净化,但如果净化的时间赶不上毒剂蔓延的时间呢?   扁鹊被围巾遮住了的唇露出一丝冷笑。   稷下三贤,今日就要失了一位了。   蠢二的庄周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怪医少年要开始对他进行一个有趣的实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烂作者:这鲲以后干脆改名叫二鱼好了。 韩信:我不能送李兄一只二鱼,还是叫鲲好,霸气。 #论韩信是如何盯上那只庄周的鲲的# #作为三贤坐骑的鲲竟然被偷,几日后出现在了诗仙天才李白手中?!# #韩信,庄周带着墨子和老夫子找你谈谈人生#   ☆、第 4 章   扁鹊取了衣物,便丢给了庄周,被揉成一团的衣服甩到了庄周脸上,带着一阵皂角味。   庄周闻了闻衣服,就脱了原先那件,换了一身暗墨色的长衫。   也真是麻烦那人了,庄周想着,穿上这件衣服后,感觉又困倦了很多。   庄周坐在鲲的身上,渐渐均匀了呼吸,进入梦境中去。   想必又是要托梦一下了。   ……   扁鹊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庄周房间的门,只见一人一鱼正睡得深,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庄周平时的睡眠一向是很警觉的,只要周围有人声打扰,就会进入浅眠状态,那只看上去很蠢的鱼也是一样,护主心极强,稍有不对就会立即醒来。   现在,扁鹊已经站在了庄周的面前,一人一鲲还在沉眠中;扁鹊看着庄周的眼神,除了冷漠,还多了一丝狂热;能够对他精心研制的毒剂起免疫作用,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材料,若是他制出可以把此人都给杀死的毒剂,那他不是离复仇又进了一步?——扁鹊在当初“收留”庄周时,其实内心就是抱着这种想法的。   只不过他没想到,稷下三贤也不过如此。在衣服的夹层中放入麻痹催眠的虫子,这种虫无毒,人体接受起来也是最容易的,排斥反应也少得很;只要放入够多的虫子让它们不断麻痹庄周和鲲(庄周是坐在鲲身上睡觉的)麻痹的速度比净化的速度还要更快,那庄周就难以逃脱了。   扁鹊把庄周带入了他做实验的地窖里,这里本是原户人家藏酒的地方,现在被他改造成了一个生化实验室。   把庄周绑到实验室后,就把他和那条鱼丢在了一边,开始调试他等会要用到的药剂。   庄周,究竟可以对他的多少毒剂免疫呢?   于医学的狂热,完完全全在少得可怜的负罪感上占了风头。   阴冷黑暗的地下室内,只有暗暗的光源,扁鹊夜间也能视物,毫不影响他对药剂的调试。   庄周还在昏睡,只不过有几次迷迷糊糊地差点转醒。   手里拿着一根盛满红色液体的试管,用自己研制出来的滴管往庄周的身上滴了几滴,观察着反应,果不其然,只是被液体碰到的皮肤起了指甲片大小的红疹块,但马上就消散不见。   扁鹊眼中完全是对医学的执着与狂热……这么好的一个实验品,不是试药人真是太可惜了。   他在庄周的皮肤上实验了不下二十种药剂,这些药剂都是普通人一旦碰到触之即死的,扁鹊拿着墨笔仔细地在羊皮纸卷上记录药剂起效到失效的时间,列出一种种精密的分析和计算:哪种药剂在他身上残余的时间最久,哪一种又是最快被净化免疫掉的,这些药剂里的物质有什么,等等。   扁鹊在庄周裸/露的皮肤上又滴了几滴新的药剂,这一次庄周像是很难受似的皱起了俊秀的脸;扁鹊的心一阵激烈的跳动,难道他制出了庄周无法免疫净化的?   紧紧地盯着庄周,眼神就像是一只食肉的秃鹫,恨不得立即把庄周的皮肉撕裂开来解剖一番。   突然,扁鹊对上了一只淡绿色的眸子。   庄周醒了,他的眼睛睁开不像是之前那样,迷迷糊糊没有睡醒的迷茫状;完全睁开的眼睛清明得像一潭汪绿色的湖,清澈得可以映出周围层峦叠翠的山峦,没有一丝的迷惑和困倦,明亮得好像可以净化所有人的心灵。   撕拉——   庄周身上的衣服猛地裂开,外衫碎成一条条碎片,落在地上,修长的上半身一时间完全光裸,形状优美的人鱼线在腹部上十分明显,白皙中透着蜜粉色的皮肤像是美玉般漂亮。   庄周的身上只剩下了一条白色的亵裤,他面色柔缓却不怒自威,看上去颇有属于强者的霸道气势,总是含着柔柔春水的眼神变得凌厉,嘴角依旧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如对扁鹊不自量力冒犯行为的嘲讽。   扁鹊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给庄周使用的药剂。那是一种剧烈的毒剂,物质上的综合与之前几个没多大区别,只是一些物质数据改变了一下,庄周不该有这样突然从麻醉中醒来的反应!   碎成布条的衣服碎片里爬出几粒如尘埃般细不可查的小虫,在地上逃窜开,那其实是上百数量的小虫,聚在一起却如几粒尘埃般大小。庄周弹指,三只由幻光构成的巨大蝴蝶像扁鹊袭去,这几只蝴蝶周身还散着柔和的明光,看上去美轮美奂。   扁鹊一个闪身躲开,意识到庄周已经下了杀心。庄周不论是表情还是动作上却都没有表露出一丝杀意,这人,深藏不露!   稷下三贤,果然名不虚传。   扁鹊朝庄周丢出腰间制爆的药剂,抽取时机打算逃之夭夭,打不过,他还不会跑吗?呵。   鲲就像是抓掐时间似的,摆着尾飞速游到扁鹊的身侧!那一瞬间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只剩下视网中的残影!   扁鹊急忙退身闪开,指尖放出细密的银针!   眼见这些密如急雨的银针就要刺到庄周,庄周屏息凝神,身后幻变出无数的蝴蝶,和银针相互抵消,碎裂成两半的银针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手臂上却被扎到了几根,庄周运力把针从皮肤中拔出,轻轻皱了皱眉。   鲲一用力一抖身子朝扁鹊撞去,庄周指尖又弹出了无数由细丝组成的、闪着亮光的绳索,眨眼间就把被鲲制住了的扁鹊牢牢捆绑起来。   庄周并没有下杀心,他只是有些郁闷——他看起来真的很好欺吗?他那可怜的肉都被拿去试药了,真当他贤者的头衔是虚摆的么。庄周在把扁鹊制住后,托着腮帮子,恢复了之前那副惺忪睡颜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在短短几招之内就把扁鹊制服的人并不是他。   不过扁鹊把虫子藏在那身衣服里来麻痹他,确确实实是出乎了庄周的算计,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却还是中了扁鹊的小把戏。还是托梦给夫子让他在梦中用榔头往死里敲自己的脑袋上敲,才好不容易醒过来的,现在庄周都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为什么要对我下药?”   鲲扯高气扬地载着庄周在扁鹊面前来回游动着显摆,扁鹊冷漠地看着庄周,就像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尸体、一个实验品,内心一具在计划着如何一举暗杀这个男人。   庄周叹了一口气,俊秀的眉目间净是无奈和惋惜:“你啊,是嫌我多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鹊蝶组大法好!!!   ☆、第 5 章   庄周对于这个晚辈的感情,只能说的上是无奈,甚至带着点同情和惋惜。这么好的一个天才,不进入稷下,确实是莫大的浪费。虽然起了一些爱才之心,扁鹊却是不会领情的。   扁鹊不论看着什么,都带着一种深深的戒备和毫不掩藏的敌意。从平时的一些小动作中也可以看出,他对所有人,都是抱着很深警戒和疑心,不论是什么风吹草动,扁鹊都会第一时间察觉到——难道他是担心稷下派人来追杀他吗?可却又不像。   稷下迄今为止只派出了他一个人,要养成如此高的警觉,必须是常年累月的积累。从他的反应中看,他的实战经验丰富,只不过这次是遇上了庄周,才在几招之内被制得死死的。如果是稷下学院的学生去和扁鹊来一场,扁鹊要胜,难度并不大。庄周眯着眼凝视着扁鹊,之前的气势收敛了很多。从扁鹊的面部肌肉上看,他并不害怕,也没有任何紧张,仿佛他只是在和庄周在举行一场和谐的谈话。   庄周像是一个阅历已久的长者,他声音柔缓,像是唱歌一样动听悦耳:“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扁鹊用阴冷的目光瞪着庄周。   “不说也罢。”   庄周绕绕手指,一点一点像是萤火虫般闪烁的荧光飞绕了几圈,转瞬即逝,庄周有的是耐心,他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呵欠道:“先生,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嫌我哪点不好,可以告诉我吗~?”。   “呵。”扁鹊微微眯起了眼睛,嗤笑一声,嘲讽意味十足,“你接近我是什么目的,稷下想聘请我去当医者么?”。   “不。”庄周摇了摇头,蜜粉色的白皙肌肤在昏暗的光线内十分显眼,“稷下不缺医者,与其说着漂亮的话语,不如我直接取走那卷被你从古都朝歌带出的上古魔道文明,嗯?”   扁鹊幽蓝色的眸子就像是黑暗中暗藏着的鬼魅一般,青黑色的皮肤更衬托得他像一只厉鬼。   “想取走?愚不可及。”   扁鹊突然出现在庄周的身侧!抬脚往庄周的身上踢去,而原地只剩下一具垂着脑袋的陌生尸体!就连庄周都没有看见扁鹊的动作是如何完成的!   砰!   庄周硬生生挨下了一击,腰侧的皮肤眨眼间就被黑色蔓延,那是扁鹊提炼出来的尸毒,再经过各种毒素的综合研制出来的!   “咳,咳咳。”庄周被鲲接住了,他捂着侧腹部咳嗽了几声,脆弱的美感在他身上展现无疑。   扁鹊手中紧紧攥着浸满毒液的玻璃碎片,只要现在出手,就可以重创庄周!   眼见扁鹊手中的碎片就要落下,鲲发出一阵尖利的鸣叫。   “我是来帮你的,医者!”   手奇迹般地在离庄周脖颈的两寸处停下,就像是有一种隐藏着的魔力,在阻止他。   庄周反抓住扁鹊冰冷的手,满脸的无奈中带着同情:“医者,请相信我,我以贤者的名义起誓——我是来帮你的,上古魔道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一旦落入恶人之手加以利用,现在世界上的一切都将改变!黑暗将会肆虐,王者大陆万劫不复。”   “我在梦境中见过你,那时你还是个少年,误打误撞闯入了朝歌,带走了上古魔道的文明……我必须把这些带回稷下毁掉;医术是救人的良药,而不是害人索命的□□,作为一个医者,你该尽到自己的责任啊;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的命运应该并不愉快,我的梦可以预言未来,也可以穿越过去——”   “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告诉你,我梦中的、你的未来。”   啪地一下,扁鹊抽回了手。冰冷泛着寒光的玻璃片落在了地上,扁鹊的手刚刚触碰到了属于他的温暖,就像一潭温泉流水,紧紧地、轻轻地把他的僵硬冰冷的心护在柔软的手心里温暖,和那个人渣假意露出的慈爱不同,庄周的温柔是与天地共生的天然感,让人起不了厌恶。   “嗯。”   扁鹊退后了几步,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却是僵硬而冷漠的一声嗯,应了庄周的话。庄周摸了摸躁动不安的鲲,垂下眼帘,娓娓叙述道:“你的医术和毒,会成为这世间最强的,世上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医者可以与你比拟;但在你一次一次的实验中,你毁灭了自己……啊,我似乎说多了,梦中的场景,就只有这些了,我只能看到和我有机缘的人的未来,梦中的一切都会无中生有,我想改变你,医者。”   “那些魔道,”庄周张开手掌,幻变出一副场景,红色的幻光像是火焰一样熊熊燃烧,青绿色的幻光变为了一个个痛苦着捂着身体哀嚎的人,场景血腥无不让人动容,“如果处理不当,会让整个王者大陆变为地狱,你,是一位济世救人的医者,哪怕之前遭受了再多的苦痛,那也一定会过去的,放下你的心结,把那些魔道交给我。”   庄周的话像是一盆滚烫的热泉浇入扁鹊冰冷的心。   扁鹊反唇相讥,声调猛地拔高:   “你又明白些什么!生活在所有人朝拜中的贤者?满嘴漂亮谎言的骗子,妄想从我手中拿走我用命换来的上古魔道?稷下真是打着一个好算盘。”   “衣食无忧,成日都可以懒散悠闲地沉浸在白日梦里,预言我的未来?你做不到,尊贵的贤者!”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别自作多情。”   “改变?哦,你改变不了我,我永远不会变的。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药材,我的实验品!”   庄周看着这个人称怪医的天才神医,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极端的思想?   究竟是为什么?庄周很想知道事情的起因。   “该醒醒了,”庄周像是劝解扁鹊,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有时候,我也分不清,这个这个世界是我的梦,抑或我梦见了这个世界;但你的未来,我可以肯定——”   “我看见了,它会成真,所以,我要来转逆你的未来。”   扁鹊呵呵冷笑:“妄想上古魔道,不可能。”   “你不交出也可以,但是我必须留在你身边!”庄周的语气虽然是温柔的,不容拒绝的威严让扁鹊噤了声,“直到我真正让你清明的时候。”   扁鹊敌不过庄周,也无法拒绝他要留下的要求。   帮助?改变?陪同?不,他不需要!庄周,就是一个碍事的。   怎么也无法承认,不想让庄周留下,是因为他害怕徐福的杀手和秦国的追兵,连着这个无辜的贤者一并杀死。   “滚。”扁鹊低沉着嗓子,下达了逐客令。   可是,光看庄周驾着鲲悠闲懒散晃出去的模样,就知道这俩傻货一定不会离开。   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窃喜。   鲲一出这个阴冷的地下室,就开始带着庄周浑身抖了起来。   一般发泄自己的怨气一边在怒喷怪医。   庄周换上了自身的衣服后,拿出一张飘飘而落的纸条。   [扁鹊]   “原来,你的名字,叫做扁鹊。”   “鹊,一种代表幸福和吉祥的鸟,看来他的父母是希望他一生幸福的。”   “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庄周此生,第一次失眠。   ……   (以下是有点类似小剧场的萌日常)   扁鹊默许庄周留下了,双方各退一步,庄周可以跟着扁鹊提出中肯的意见,但不能在扁鹊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取走上古魔道。   扁鹊必须让庄周跟随,不能赶走他。   怎么看,都是扁鹊更赚一些。   翌日,扁鹊出门上山采药,帮忙收集者:庄周。   扁鹊看着拿着几颗稀有的灵草药材在自己面前邀功的庄周:这人有点用。   中午,有一个病人请扁鹊开方治疗,开方者:庄周。   看着那病人对庄周千恩万谢,扁鹊心里很不爽,他想起了自己的曾经,这种济世救人不收回抱的行为是多么愚蠢;发生在庄周身上,却愚蠢得有些可爱(?)   下午,扁鹊正要给自己开一剂能维持多日营养能量的补药。   庄周拿来一盆荡着几片疑似没煮熟的菜叶的稀粥前来分食;那条鱼看到他也要一起来,很贱地朝他喷出一道水柱以表厌恶,呵呵。   晚上,庄周一直呆在他身边监视他做药剂的实验。   最后庄周和那条鱼支撑不住困倦双双睡了。   那鱼每天见到扁鹊时都要朝他“喷口水”,扁鹊在第三天就烦了,他去镇上买了一条鱼回来,亲自毒死做成鱼汤(下的配料只有水的鱼汤),摆在了餐桌上。   内脏没弄出来怎么办?   没事,都被毒剂腐蚀掉了。   鱼鳞没刮怎么办?   没事,毒剂的后劲把鱼鳞弄脱了。   汤里有毒怎么办?   没事,反正这毒对他两人一鲲都是纯良无害型的化学物质,照旧吃。   不知道鲲和庄周都不吃鱼的扁鹊差点被糊了一脸鱼汤。   鲲用力一转身一摆尾一掀桌于是鱼汤差点全撒扁鹊脸上了。   扁鹊完全是一脸蒙蔽。   不过,扁鹊总算知道——那鱼不是鱼,而是鲲。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呢前期能派糖我就尽量派! 有什么中肯的意见小天使们尽情提出哦~ 某天给你唱歌,啦啦啦啦~   ☆、第 6 章   二人的关系进入了暂缓期,似乎有着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某日,小镇上。   “我的儿啊,你竟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呐——我的儿死的冤枉,他是被毒死的!毒死的!”   一阵悲戚的哭喊,纷纷扬扬洒落的白色铜钱纸,一户人家正在出殡。   年老的妇人弯驼着背,眼角的皱纹证明了她年事已高,哭得红肿的双眼遍布血丝,沙哑的嗓子还在念着自己儿子的冤情。   震天响的喇嘛声中,她的声音也依旧是传到了小镇上每个人的耳中:他的儿子是被毒死的,而且死的离奇,浑身上下的皮肤都落了,只看得见里面发黑的筋肉和凝固了的脓血,脱落下的皮肤是青黑色的,上面还布满了密集的黑色尸斑……死状凄惨,无不令人动容。   庄周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那户人家没有仇家,为人老实善良,儿子也是个淳朴种地的庄稼汉,昨日半夜,那户人家突然发现儿子浑身的皮都脱落下来,只留一身发黑的筋肉和骨头,死在了院里!家中的大姐本就是疾病缠身,儿子的死更是雪上加霜!   整个小镇上,会用毒的只有扁鹊!   如果这一切都是扁鹊做的……从围观劝慰的人群中匆忙退出,回到了医馆。   庄周看到了一点点的血迹在扁鹊的房门口洒落着,血迹发黑,明显是中毒后留下的血!庄周脸色一变,从他那精致的容貌上传出明显的忧虑和焦急。   庄周让鲲立即撞开了房门,冲了进去,他很少这么激动过——凡事都是先斟酌再进行,唯独是对扁鹊,庄周发现他失去了一向的沉稳;就如那日为扁鹊说出他的未来一般。   房内,扁鹊坐在椅子上,正前方的桌子上,铺着一块发青的人皮!上面布满了密集的尸斑,和那位老妇的描述一模一样。   庄周的目光停留在那堆人皮上,一切都不用再解释了。庄周自然没有忘记他那天立下的话:如果这人品行不正,上古魔道被他肆意拿去害人,那就用强制把上古魔道毁掉。   扁鹊抬起眼,冷漠地看着撞破他门的庄周,眼底的阴霾像是黑色的浓雾一样。   庄周开口道:“鹊,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是为了不让你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清醒呢。”   扁鹊的喉间发出一阵咕哝,他只答道:“那人偷了我的药。”   是的,那个老实的汉子半夜前来偷了他的药——为了他那疾病缠身的大姐。扁鹊不屑于隐藏自己研制毒剂的事情,更不会隐瞒他拿尸体做实验的事情,这些在道上都已经人尽皆知。只有这个荒僻小镇上的人,才会不知道他的行事习惯。   也正是因为这些人不知道,他才逃亡到此处隐居。   庄周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苦:“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的同行为你供上尸体求医术救人,你拿尸体做实验本就是有罪的,可是你又告诉了那些同行救人的医术,他们代替你去拯救病人,一命抵一命,这事上我不做多言。我一直不出手抢夺上古魔道,就是为了给你一个醒悟的机会,可这次你不但没有醒悟,甚至还对这镇上无辜的百姓下杀手。”   “我不能让上古魔道落入歹人之手。”   扁鹊冰冷无情的眼中刹那间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秦王在手术实验中的死,明明不是他的错!可是那个人渣徐福竟然为了保下自己的名利,撕下那层慈爱的面具把罪名全部抛给他,从此,他不得不颠簸流离地进行逃亡——原本扬名天下的神医转瞬间变成谋逆的罪人!   在无数次被追杀的夜晚中,扁鹊变成了一个冷漠无情的怪医。   他不在乎世人的目光。所以光明正大地向求诊的病人索取高额的金钱,那些要向他请求医术的同行必须先供奉上新鲜的尸体!他隐名埋姓,人人都只知道,那个扬名天下的神医扁鹊因谋逆的罪名已被处死,却不知这个性格古怪的绝情怪医就是当年的扁鹊!   一个骑着鲲的青发男子对他说:我是来帮你、改变你的。   他抱着冷眼旁观的心看看贤者打算怎么帮他。却忽略了自己心中闪过的一丝喜悦和激动。   现在,这个青发男子却指着他,像是那日伪善的师父撕开慈爱的面皮把罪名弄到他身上一样,说他害死了人,而且要夺走他从古都朝歌中带出的上古魔道!   本是有了一点企盼,最后得到的却又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呵,他又被人骗了。贤者庄周,就是为了稷下才来向他夺取上古魔道,还给他判上一个罪名!说是帮他,根本就是一时间的漂亮谎言!   真是说得比唱的还要好听。   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这些逃亡的日子来,他只有对庄周的话真正的动过心,他的温柔、他的举动、他的一切,都是带着天然的美……他在乎庄周说的话,更在乎庄周看他的目光。   不论如何都是温柔地注视他的眼睛似乎变了味,就如当年那个人渣恶意地诽谤他一样,钻心的疼痛。   “贤者,你的脸和嘴真是会骗人啊。”   扁鹊注视着庄周似睡非睡的表情,那张雌雄莫辩的脸像是精心雕琢过的一样,夺人心魂。   庄周自然是不知道扁鹊说的是实话,他相信的只有摆在眼前的证据。多年的经历让他直觉这一切都是扁鹊为了一时的狂热所干出来的,随意把人命玩弄。   扁鹊说他是骗子,这一点让庄周很不快。   “上古魔道早被我藏于暗处,魔道的文字没有一个人可以侦破,稷下得到了也不过是无用。”   是的,那奇妙的文字,像是带着莫名的吸引和种种的羁绊,在等待一个有缘人看破它。而那卷真正扩印着上古魔道的布卷,被他埋葬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交出它,扁鹊,我会当着你的面毁掉它。”   庄周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扁鹊知道庄周不相信他的话,但他今日必须交出上古魔道,不然庄周绝对不会走。   扁鹊冷哼一声,像是在嘲讽自己的多情和庄周的愚蠢。   从腰间掏出一卷羊皮卷,丢给了庄周,庄周伸手接住,打开后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那些奇妙的文字。   果然……他也不懂这些文字。   但却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庄周只是扫了一眼,然后迅速把羊皮卷放到油灯上烧毁,毫无留恋之情。   羊皮卷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烧焦的声音,扁鹊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庄周把那卷只记载着一部分上古魔道的羊皮卷烧毁,面上无波,内心却动摇得厉害,就像是如岩石般僵硬冰冷的心,突然碎开了一道道裂痕。   “我……”很抱歉。   庄周抬头,眼前的火光一阵摇晃。桌上的那人皮已经消失,扁鹊像是幻影移形一样不见了。   奇怪。   上古魔道扁鹊竟然这么容易就交出手了,难道是他之前表现得太凶恶?吓到了这个少年?   不过,神医扁鹊,竟然还活着。这一点着实让庄周惊讶了,多年前在梦中见到闯入朝歌的少年,竟然就是沦为罪人的神医扁鹊。   稷下不参与任何国家的纷争,毕竟封神一战,就让稷下三贤厌烦了权利的争夺。所以这牵扯到秦国国事的扁鹊,作为不问世事的稷下贤者,他不能出手说情。   一个猜疑在庄周心中越来越大:   天下人都认为扁鹊已死,有人痛惜有人呼快,可为什么他还是过着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逃亡生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扁鹊像是离开了,庄周却觉得他还会回来……   一等三日,不见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庄周要去寻人了~扁鹊生气了生气了生气了!!!   ☆、第 7 章   庄周在医馆里等了多日,还是未见人影。按理来说,扁鹊不应该这么久还不回来,更何况这儿还有他研究出来的毒剂和良药。可他终是没有回来,庄周本来可以立即启程返回的;却被心中一阵不详给拦住了,留在小小的医馆内等待他的回来。   庄周垂首在鲲的背上沉沉睡着,这已经是第五日了。   突然,他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惊醒了过来,淡碧色睡眼朦胧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惊异和沉重,急急忙忙拍醒了鲲引来鲲一声不满的抗议,梦中的内容——不知道是几天前发生的,还是即将发生的,亦或是现在发生的。   扁鹊被一群死士追杀,身受重伤。   扁鹊闪身躲进一处天然形成的小洞,上有岩石遮蔽,只能容下一人之身,对于扁鹊来说是一个隐匿身形的好地方。   扁鹊一直被追的像一个逃窜的老鼠一样,身上的毒剂也所剩不多,被实验过的身体勉强是为他挡了几次;徐福这次怕是铁了心要他性命,他已经地下无人不知道怪医,一身毒术了得,如果是普通的刺客,恐怕扁鹊还不放眼中,但那些死士的身法都与他不相上下,毒剂有限,他只身一人力不从心。   现在,就只能指望这些死士迟一会找到他了,这样他才勉强有一些逃出生天的机会。   青发男子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了刚刚喘口气的扁鹊脑中,男子睁着朦胧的碧眸温柔而认真地对他说:我会帮助你,有一瞬间扁鹊希望他现在出现帮他,这个想法只在脑中闪了一瞬。庄周不能来,他绝对也不会来。   庄周的目的一直都是上古魔道,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罢。这些死士并不好对付,如果他来了的话……如果遭到不测那该怎么办!   不要,千万不要。   他不想被庄周看到无力逃窜的一面!那种卑微的、渺小的他,不该存在。   他想在那人面前保持着自己的自尊和骄傲,不被像是小辈一样看待,想要看到他赞扬的表情,被他如一汪春水般的柔目注视,甚至是……充满爱慕的神情。   扁鹊的祈祷没有奏效,死士发现了他,就在此时庄周那蓝色的身影飞速驰来。   十四个死士立即对他摆出了作战的阵型,亮出了长剑纷纷向他飞刺而来,扁鹊冷哼一声一个飞跃跳出包围圈手一挥砸破了瓶在空气中就会发散成液体的剧□□剂——他研究出的药剂,对自身是无法造成致命伤害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但这几个死士似乎不一样,他们的动作只是慢了一拍,又立即提剑而上。   看来是提前做好了预防工作。这一点对扁鹊来说并不是很意外,徐福那个人,目前还远在他之上,终有一天他会超越这人!扁鹊对洗清冤情已经不抱什么想法,他只喜欢能够给予这个人渣致命的一击!   噗嗤——   剑身刺进血肉的声音。   扁鹊的近身战并不是很好,在十四个死士的缠斗下不免被制住了手。   仅仅是一只手,那也危机到生命!   呵哒一声,扁鹊左手的关节被他自己硬生生反扭,在庄周的眼中直接转了一个圈瞬间接好骨一个使力把绷带中暗藏的毒撒到了对方的身上。   那死士果然是没有想到扁鹊还有这阴狠的一招,呼吸间就毙命倒地。   如果说之前因为庄周离得太远没注意到,现在的庄周已经距离战斗范围不过百米距离!他俊秀的绝世容颜上依旧是睡眠不足的模样,看上去慵懒闲散,一时间搞得扁鹊也不知道庄周的来意是善是恶了。对于剩下的十三个死士来说,只是添了一个碍事的而已,稷下贤者大名远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庄周在接近的一瞬间就被立即认了出来。   稷下贤者是绝不能结仇的……他们的目标是扁鹊,这时如果贤者要来参和只要拖住就好。   他们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也许是一路以来路太顺,庄周看上去又分外孱弱,并没有想到他们是否是庄周的对手。   庄周在目击扁鹊那诡异阴惨的杀人手法后,心下就已经定了“一定要保住他”的决定,这种人才,世间不可多得!损失了或者走歪了,那都是用人者的悲惜!   庄周伸出纤长如玉的葱白手指,指向扁鹊:“他,乃我稷下的人,你们从何处来,就从何处归吧。”   扁鹊心头涌上的滋味不知道是感动还是生愤!   庄周为了他竟然不惜搬出稷下来和秦国作对;可知,这行为对稷下是会有多不利!虽然徐福对外宣布他已死,这次的追杀也是他底下安排的,但如此,徐福还是有多种方法妖言蛊惑秦国去和稷下发生冲突!(注:秦国旁就是稷下,二者离得很近,详见王者大陆地图)   十三位死士在庄周话音刚落的一瞬,分开了阵型,八人对庄周,五人对扁鹊。   别说五人,就算是三人,扁鹊也吃力得很。庄周却是像打哈哈一样,在鲲的身上打着呵欠,全凭一只鲲抗下八人的缠斗。   没想到一只二鱼都比他强!扁鹊的心中涌上了浓浓的不甘,他如果是在全盛时期,恐怕还有力在庄周面前秀一把,而现在他已经被不眠不休地追杀了五天四夜,早就是强弩之末了。   一手向后方偷袭的两个死士甩出毒剂,眼见长剑直逼自己眉心,打算伸手硬抗的扁鹊突然看到眼前左右中三人像是被身后什么东西重击麻痹了一下,动作停顿了下来。   抬眸,只见庄周朝自己的方向弹着手指坐在恼怒嫉妒的鲲上面冲他微笑。   好气,蠢主人为什么一直维护这个怪医!   鲲一怒之下,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撞(干)翻了左边要前来突刺的三个死士,被撞上的死士如同受到了成吨重击般飞出去,直直撞倒了三颗巨树!三颗千年不倒的树木被突然的一击,拦腰折断,陪着那三个炮灰死士一起殒命。   “我说的——可是让你们从黄泉来,再回奈何桥去唷。”   庄周依旧是一副懒散睡意的模样,说出的话温柔依旧,却令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扁鹊是小辈,庄周从封神之战就存在了,年下什么的很萌哦,攻想要变强到让受依靠自己心态也超级有爱的说(卖萌) 接下来扁鹊不会那么弱啦,人家这次是被追杀到山穷水尽了… 快来吃雀蝶组的糖啦!安利安利安利!   ☆、第 8 章   庄周就像是印证了自己的话一样,指尖放出了铺天盖地的蓝色蝴蝶,扑闪着看似无害的翅膀,汹涌地朝死士涌去。   这一次,庄周是用了力,身体一下子空虚了下来,这时如果再来一批追兵,恐怕就要使他进入美妙长眠了。   死士一下子被庄周解决了大半。   围攻扁鹊的死士见状吗,正想要服下禁药逞一时。不不料扁鹊手起刀落,速度快的让人眼中只剩下残影。   两个死士应声倒地。   庄周的到来给扁鹊减轻了很大的负担 ,相当于把他从黄泉边上拉了回来,只见庄周眯着眼睛时不时晃脑袋昏昏沉沉地想睡,却还是坚持地让扁鹊伸出手来给他看看伤势如何。   扁鹊木着一张面瘫脸,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递到庄周的面前。   庄周强忍着倦意,撑起沉重的眼皮,伸出被蓝色喇叭袖包裹着的手臂,把扁鹊的手腕托举到眼前,仔细地瞅着。被绷带缠绕得紧紧的手臂是青中透黑的肤色,黑布包裹着他整个手掌,只露出五指并不漂亮的手指。   手指的形状有些歪斜,像是被打断了没有接好一样,青黑色的手指上的指甲也是漆黑的,上面遍布了细细小小的新伤旧伤。   庄周刚想解开扁鹊手臂上包裹的绷带和黑布,仔细检查一番,扁鹊反应有些激烈地甩开了庄周,撇过脸一脸的嫌厌。   鲲气得变成了深蓝色,我家蠢主人帮你看手是你的荣幸!   庄周像是望着一个孩子一样,眼中带着一些长者的纵容和溺宠,他轻轻道:“跟我回稷下吧。”   跟着庄周回稷下,扁鹊就可以得到安逸的生活和无上的舒适,从此远离被追杀逃亡的生活;跟着庄周回到稷下,扁鹊就可以一直看到庄周,不再被人歧视。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扁鹊的心坚如磐石,根本没有对庄周的提议邀请产生一丝一毫的心动。   是什么更重要,自然是先铲除了那个伪善的人渣!   徐福在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不告而别,多年后摇身一变成为芈月太后身边最信任的太医,就连秦王都要礼让三分——现在,他依旧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想要置他于死地,扁鹊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而庄周的提议邀请是必须拒绝的,稷下不能卷进这场属于他和秦国的纠纷。   庄周似乎并不在意扁鹊语气极差的拒绝,他道:“还回去吗,阿鹊~?”   这声阿鹊像是又甜又暖的蜜糖浆一样流入扁鹊的耳中,扁鹊拉了拉围巾,把眼睛一下的部位都遮齐了。   嗯,扁鹊脸红了。   “回不去了。”   扁鹊心不在焉地答道。行踪已经暴露,现在回去只不过是自投罗网,可惜了那些还未研制成功的药剂。   庄周本想让扁鹊同骑,可看见一只不断生气装病的鲲,只好放下了这个想法,庄周说道:“今后我便会一直跟着你,阿鹊,你说好的要收留我呀。”   扁鹊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庄周知道扁鹊这是默许了收留他,带着小鲲跟了上去。   当夜,二人露宿在一个无人放置的茅草屋里。这种屋子在山野里并不是什么稀奇物,一些打猎的人为了方便,多在山上建了屋子。   庄周慢慢地睁开了眼,他静悄悄地从鲲的背上翻身而下,踏着轻缓的步子来到了扁鹊的身旁,静静地注视了扁鹊一会儿。   庄周拉起睡梦中扁鹊的手,轻柔得像是怕吵醒了他。   扁鹊在庄周靠近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醒了过来,却一直在装睡。庄周细腻如脂的皮肤轻轻触碰到了他的手臂,然后仔细地借着月光,缓慢地解下了绷带,庄周轻轻抚摸着扁鹊与死人无异的体温,青黑色的皮肤看上去万分诡异。   整条手臂上都是伤疤,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甚至一些伤疤还结着不完整痂,稍稍一碰就会流出黑色的血,   也真是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是遭了多大的罪。   庄周怜惜地揉了揉扁鹊有些歪斜的手指,顺着骨头摸遍了他的手腕——看上去是已经接好了,但是却十分潦草,也没有进行后期的敷药修养。   扁鹊根本不会珍惜自己。庄周心道,他慢慢地把绷带再给扁鹊系牢了,却不知扁鹊已经醒了,而且还把他所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庄周在“看见”扁鹊被追杀的梦境片段时,也看见了另一些让他震心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看到了扁鹊的曾经——庄周至今,很少预见过其他人的曾经过去。徐福做的事情也在他眼中如画卷般展开。   扁鹊的这辈子被人造就,成为济世救人妙手回春的良药——才知自己是一个阴谋的棋子,最后,生生地被扭转,制成了毒剂。   他不是不会热情和善良,他的热情已经熄灭,他的善良已经麻木,唯利是图,醉心毒术,残忍阴森……庄周要改变扁鹊,更要帮助他放下仇恨。   如果扁鹊再变回以前那个神医扁鹊,那该会是天下黎民的幸运。   庄周也不枉此行。   “我不愿在人前做个披着华丽锦绣的高位者,你也可以放下仇恨恩怨做个普通人;稷下可以放任我,我在那里可以无忧无虑做着自己的梦,只可惜你不愿意与我一起。”   最后一点月光被关上的窗户挡在外面,炕下的炭火还在慢慢地燃着,扁鹊的手在黑暗中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被庄周触碰的余温似乎还残在。   他……会离开吗?幽蓝色的眸中跳跃出一丝柔情的火光,扁鹊希望庄周可以跟他在一起,庄周会真诚地关心自己,不计前嫌地一直帮他。   哪怕扁鹊从来没有给过庄周好脸色,甚至连声谢谢都没有,只有不断的猜疑和冷漠;他也是依旧不变地对他好;无条件的示好,不是阴谋就是交易,庄周却是一直无私地付出着。   收留是试探和暂缓之计,麻醉实验是为了斩草除根……这一次,却是让扁鹊不留一丝余地地相信了庄周;今后若被背叛,他也不会放手。   扁鹊把自己最后仅剩的人性和善良寄托在了庄周身上。   庄周爬上了鲲的背,陷入了黑甜的梦境。   ——有些事,要托梦和老夫子说说;他可能要在外面逗留一段时间了。   毕竟,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愿意收留自己的人嘛。   (以下为文章解说)   本故事发生于六国纷争时代   时间轴顺序:旧时代(脱离游戏,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时代)——太古时代(新人类诞生)——魔道主宰时代(魔种反抗失败,牛魔苟活)——纣王时代(魔偶妲己使纣王示例,姜子牙老夫子分裂)——稷下学院时代(三贤者建立稷下学院广收学徒,建立和平)——六国纷争时代(本文发生时间)   王者大陆地图:稷下学院(朝歌遗迹)于王者大陆的东面,秦国在稷下的西面,相邻很近;稷下靠海,海边有一处陆地名为扶桑,秦的西南面是楚汉之地,魏蜀吴于秦国、稷下、楚汉的南面,毗邻靠海。   魔种:牛魔王、孙悟空等举例   新人类:庄周、扁鹊、貂蝉、女娲等举例   魔道:指代我们现在这个世界的科技和知识,魔道和魔种关系似乎并不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开始甜宠了!扁鹊快抱紧你家庄周啊   ☆、第 9 章   翌日,林间的清风中有些湿润,簌簌的枝丫发出一阵低吟,各种鸟雀的啼鸣声在山上回荡。   庄周醒后只见扁鹊潦草地给伤口上了药,其惨烈程度已不忍直视。   ……有点心疼起他来了。庄周心想,他出声让扁鹊重新包扎一下,扁鹊充耳不闻地给匕首上猝了毒,只当庄周的话是耳边风。   “来,我给你重新上一遍药。”庄周实在是看不下去扁鹊近乎自虐的行为,拿起桌上放着的绷带和剩下的膏药,轻柔却强势地拆开了扁鹊包扎的伤口,认真地给他再次上了一遍药。   扁鹊木着脸随庄周摆弄,一见庄周不小心把膏药撒出来或者绑错位时,就不屑地丢过去一个嘲讽的冰冷眼神。   庄周柔软的手指时不时碰到扁鹊的腰侧和臂膀,像是轻风点水般温柔的动作依旧没有获得他的认可。   这还真是当自己大爷了!鲲用力一抖身子,带着庄周晃了起来。   庄周正俯身给扁鹊上药,啪地一下摔进了扁鹊的怀里。带着清香的温暖身子直接靠在了扁鹊的身上,庄周的头埋在扁鹊的颈窝间,手中的药膏已经掉落在地上泼洒出来,双臂环住扁鹊的胸膛,受惊吓呆了一般一动不动。   扁鹊鬼神差使地没有推开庄周,就让他这么窝在自己的怀里。   良久,在快被气哭了的鲲的小豆眼瞪视下,庄周才一脸抱歉地微笑离开了扁鹊的怀中,像是很困惑自己为什么会摔进扁鹊怀里一样挠了饶头发,秀气脸颊上淡淡的羞红让庄周看起来更加秀色可餐。   扁鹊无意识地咽了咽,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番;制止了庄周要收拾落在地上膏药的动作,冷漠地把一人一鲲轰了出去。   捡起地上的碎瓷片丢进装废物的竹筐里,茅草屋摇摇欲坠的大门被嘭地一声撞开,鲲庞大身躯上的庄周二话不说就向他焦急地招呼道:“有人追来了,快走。”   是追杀他的杀手!   扁鹊几乎要咬碎一口白牙,徐福……就这么不想放过他吗若是那些人敢动庄周一下……   庄周和扁鹊跳窗而出,庄周叙述道:“那些长得很诡异,他们的眼睛是红色的,甚至还长着獠牙,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生物,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这里……你说,我现在会不会是在梦里呢。”   轰地一声巨响,身后的茅草屋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般碎成了一地,强大的气流波及到了二人,身后有三个顶尖的杀手!   扁鹊想狠狠把庄周的脑袋拍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梦中?!一手放出飞镖一手布下临时的毒阵,杀手一般毒不会选择白天来刺杀——这一次的异常是为什么?听着庄周的描述,扁鹊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前面也有人。”   扁鹊像是早就察觉到了,平静而冷淡地陈述,庄周在一旁随着扁鹊的脚步停下。   “把你的后背留给我吧,阿鹊?”   庄周说着绕到了扁鹊的身后,托着下巴昏昏欲睡,卷翘浓密的睫毛下藏着看不清道不明的目光。   自封神一战后,庄周就从未参与过任何的争斗纠纷;他不愿意进行杀伐,更不想看着更多生命陨落,无意义的纷争还不如沉浸梦中睡一觉。   这个怪医却令他打破了坚守的底线。   真是伤脑筋。   庄周也被这些杀手列入了刺杀名单,一对三也能打个平手。   扁鹊经过一夜的恢复,对起阵来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唉,你们这些人,在我梦里打来打去——有意思吗?”   暂时的平手也许是个表象,蒙面杀手的手中有着二人都不知道可怕底牌;五个杀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   扁鹊和庄周刚察觉一丝不对劲。   五个杀手腾空而起,借力飞跳到二人上空,人手一只装满不明液体的瓶子,朝着不及反应的二人掷去。   蒙面杀手身上带的毒剂是徐福调制出来的,他们的本身甚至也是接受过徐福手术改造,强于常人。   这次,如果扁鹊不死,那变态的就不是这个毒剂,而是扁鹊了。   五名蒙面杀手手中的毒剂毫无偏差地砸向二人,纵使他们闪得再快,也难逃一死!   “走!”   庄周脸色剧变!本想推开扁鹊却还是晚了一拍,护着扁鹊的肩膀上被一支盛满毒剂的玻璃瓶打中,飞溅的毒液沾上了庄周□□出来的肩膀!   五个杀手纷纷从腰侧取出飞镖,簌簌地向二人飞刺而去。   突然,他们眼前的景物一阵扭曲!本该在原地的两人消失不见,投出去飞镖竟然扎到自己的脖颈上!   飞镖本就是猝了毒的,几息间,剧毒漫遍全身,哪怕是被徐福改造过的身体——也无法经受住这种毒液的侵蚀!   不远处,扁鹊搀着几欲昏厥的庄周,阴毒的视线犹如蟒蛇捕猎般冷血,牢牢地盯住了那五个接连倒下的身影。庄周的肩膀上一片青黑色,隐隐还有溃烂腐蚀的趋势,淡色的唇已经发黑变青,毫无血色。   庄周帮扁鹊挡了毒,并在那一瞬间启用了幻境迷惑五个杀手进入自己创造的梦境——使他们自己把飞镖刺入同伴的身体中自相残杀,这一切仅在眨眼间发生,庄周现在用完了气力身中剧毒,如果鲲不能再守好他,恐怕就要葬身于此。   鲲愤怒地冲扁鹊嘶鸣一声,都是这个人!都是他的错!不然蠢主人怎么可能在他的保护下还受伤?!   “唔……冷,阿鹊,快走吧。”庄周整个人被扁鹊用生疏的动作圈在臂弯里,气若游丝地说道,本就秀美的容貌此时更是多了脆弱的美感,让人怜惜不已的同时也让人想把他摧残。   “那是徐福研制的毒,那几个人也是徐福用魔道手术改造后的怪物,可恶!”扁鹊不由分说地攥紧了庄周的手,“我会治好你。”   如果这毒不是徐福为对付他专门调制出来的,庄周根本不会中毒!   此时此刻唯有他,徐福曾经的徒弟,才可以救庄周——除此之外,世界上别无他人可以解庄周身上的毒。   把脉切诊,走过几具冰冷的尸体旁捡起盛毒的碎片,扁鹊命令鲲背好庄周,脸上的神色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冷静和淡漠。   好像庄周的生命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东西。   殊不知扁鹊看到庄周为自己挨下那毒液时,整个心都在滴血地颤抖!捡起碎片时整个身体都恐惧得不住地颤栗。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蠢货要为他做这么多!就凭他是贤者,是一个圣母?不,庄周他没有资格这么做,没有资格为自己挡毒!   ……既然庄周为他中毒,他就一定会治好庄周!无关任何,庄周不是他意中的实验体,而是他心中最在乎的那个人。   愤恨的咒骂不知何时变成了无尽的心疼。   只有他才可以救庄周,庄周的命全在他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解毒的方法是什么呀~是什么呀~ 某天很纯洁(个屁)   ☆、第 10章   庄周闭着细长的杏眼,眼睑下是一片青黑,可能是他的皮肤太过白皙,毒液的乌黑在庄周身体上分外显眼。   庄周时不时发出交杂着痛苦的软糯鼻音,四肢无力地趴在鲲的背上,鲲急吼吼地把庄周放到一块干草堆上,并没有留意到扁鹊有点奇怪的脸色。   扁鹊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一副针灸,银晃晃的长针正要扎入庄周的穴位时,鲲发出了尖利的鸣声,打断了扁鹊下一步的动作。   鲲瞪着愤怒的小豆眼和扁鹊阴冷的眸子对视,努力地不让自己看起来很怂。   “滚,如果你不想让他死的更早一点的话。”   鲲看了看生死不明的主人,又瞅了瞅阴冷至极的扁鹊,犹豫不决。扁鹊在鲲犹豫的那瞬,快速往庄周的穴位扎入几根银针。   扁鹊已经熟知徐福制毒手法,只是嗅了嗅毒液的味道,把了庄周的脉,他就已经把一张解毒的药方开得八/九不离十。   庄周的情况立即见效,转醒后他呕出几口黑血,眼睑的黑色淡去很多,迷茫地微眯着眼。   鲲几乎要欢呼雀跃,扁鹊却把眉头一皱。   不对,这个时候庄周不应该吐出那么少的毒血。   扁鹊脑中嗡地一下,手脚冰凉如坠冰窟。鲲注意到了扁鹊奇怪的反应,心也随着沉了几分。   正想碰一碰庄周,鲲就被扁鹊用力地踢了一脚。鲲何时受过这种气!它几乎要气炸了。   不同归于尽它就不是鲲了!   “我要是想害他,他就已经死了。”扁鹊青黑色的手指指着门外,“出去,我要救他。”   鲲哪里肯听?不顾一切地用庞大的身躯朝扁鹊撞去,大有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小鲲……”   庄周细弱的声音让一人一鲲停下来对峙,鲲几乎要被扁鹊气哭了,它正想凑上去求抚摸求安慰,扁鹊一巴掌把鲲拉了回来,冷声道:“毒还没解,出去。”   “想必这是在梦中,啊……鲲,出去吧。”   鲲:蠢主人你迟早要后悔QAQ!!!   扁鹊在鲲夺门而出后,一言不发地在庄周面前蹲下,扯下围巾,脸色有说不出的奇怪。难堪、羞愧……不同往常的冰冷阴毒,还有一点的期待。扁鹊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把揽住靠坐在干草堆上的庄周。   庄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懵懂地被扁鹊紧紧抱住。   扁鹊第一次叫出了庄周的名字:   “听好,徐福的毒难以解开,只有这样你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子休,你别怪我,我是为了救你。”   说着,扁鹊生疏却强硬地吻上了庄周的唇瓣。   解毒之法就是和扁鹊进行肢体接触。   这虽然不是唯一的解毒方法,但这是最快的,也是现在仅剩的。   庄周的身体本就有很强的免疫功能,中毒之后,很大一部分毒液都已经被庄周的身体自我排解掉,剩下那些“顽强不屈”的毒才是最变态的,它们难以被免疫。扁鹊常年研究各种毒剂,以至于用自己的身体进行手术实验都是家常便饭,获得了另一种“免疫”,进行结合将庄周身体里残留的毒素转移到自己身体里,毒才能完全从庄周身上排出。   “子休,我会治好你。”   在细腻的皮肤上落下痕迹,庄周低喘着接受了扁鹊。   意识已经模糊得像是隔着一层砂纸在看外面,犹如梦中的世界。   “阿鹊?”指尖触碰到扁鹊额前的白发,富有磁性的奇妙声线像是最后燎原之火一样,把扁鹊彻底点燃了。   …………   ……   切开动脉……引流,没错,接下来是缝合皮肉。   调和取量,错误、错误——再来一次。   阴冷的地室,一个全身□□,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少年浸泡在血池里,像是快死了一样。   扁鹊动作僵硬地调和着手中的剂量,给一只又一只的白鼠进行调和的实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下意识地进行一次次失败的调配和小手术。   血池里的少年名叫白起。这个地方是……秦国皇宫!   扁鹊如梦初醒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惊惧,手中的试管啪地一下落在地上摔碎了。   药液变成腐蚀空间的黑色,在扁鹊站着的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上到下腐蚀起了这个“空间”,扁鹊想要逃离却被一根突然出现的银黑色长镰挡住了退路。   像是隔着一个世纪,那个被坚韧盔甲包裹着全身戴着面具的“怪物”道:“酬金已准备好了,来赴约吧,医生。”   “……”扁鹊面色阴冷,看着这个“怪物”的时候,负面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无法忘怀的背叛。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光影充满了视网膜,黑暗褪去,景象即变,“怪物”最后的声音却没有消散。   “阿鹊,别睡了。”   庄周一如既往温柔如水的声音安抚了扁鹊狂躁的心,看着眼前面色正常的庄周,扁鹊怀疑了人生。   “阿鹊,你的梦可真是奇怪。”庄周突然微笑道,“那个奇怪的人,是邀请你吗?”   “你看到了什么?”扁鹊面色不改,咄咄逼问。   他不希望庄周知道他黑暗过往的一切,但却希望庄周接受那一切。   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昨天他们俩发生的事情吗,为什么庄周像是不知道一样?   “嗯?”庄周撑着下巴,气色虽然有些不好。中的毒已经排出,肩膀上的青黑也完全褪去。思考组织了一下语言,在扁鹊厌恶冰冷(着急迫切)的目光中叙述道:“那个似人非人的家伙,把你拦住,然后说……去赴约?赴什么约,可以告诉我吗,阿鹊?”   幸好,只是这些。扁鹊移过了头,试探道:“其他呢,你还记得昨天发生的吗。”   “阿鹊的针法可妙了,不愧是神医呐,若是世间有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再活一次。 ”   扁鹊不作答,从庄周的身边站起身,转移话题:“那只鱼……鲲呢?”   庄周困扰又抱歉,揉了揉青色的头发:“小鲲它……不是很喜欢阿鹊,不愿意进来,阿鹊别伤心,小鲲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而已。”   伤心个鬼。   扁鹊在心里腹诽道。   “阿鹊,你有没有想澄清自己呢。”   庄周注视着扁鹊逆光的面容,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第 11 章   扁鹊复杂的神情没有逃过庄周犀利的眼睛。   扁鹊握紧了垂放在两侧的手掌,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围巾掩去他一瞬间不自然的扭曲。   庄周惬意地拍拍手,走出门坐上鲲的背,扁鹊抬脚跟了上去。   庄周在关心他。   困扰扁鹊的还是昨天那件事情。庄周就像是失忆一样记不起来,扁鹊也不敢再提。   还是让自己心底里的私欲放在最深处吧。   庄周是受人尊敬的贤者,即便此时对他千百般的好,若知道了他心中的龌龊,恐怕……扁鹊就再也得不到庄周任何的关注了。   扁鹊漫无目的地走上了一段行程,身边跟着一个骑着蓝色鲲的青发男子,像是睡着了,只有偶尔才会睁开眼说句话。   扁鹊和庄周已经日渐熟络,时不时地扁鹊也会露出一些温柔的举动。   现在,两人一鲲寄宿在一间客栈。   扁鹊手里捧着盛满开水的瓷杯,刚要踏进庄周的房门,屋内切切的谈话声让扁鹊停下来动作,屏息凝神地听着。   庄周趴伏在鲲的身上,和鲲叙述中毒那天的“梦”,庄周轻声道:“我梦见一些事情,是阿鹊和我的……那种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呢。那天阿鹊是怎么给我解毒的?连梦都要不真实了。”   青发男子指尖上停着一只蓝色的蝴蝶,翅膀轻轻颤动着。   那个“梦”就是扁鹊用交合来给庄周解毒的过程,清晰真实得就像是真的发生在他身上一样,身体似乎都有残留下若有若无的感觉,酥麻中带着一些疼痛。   真实到不可思议。   庄周又和鲲唠嗑了一些。   扁鹊的面色紧绷,毫不犹豫地抬脚离去。   ……   鲲是很不满意扁鹊的,厌恶的底线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就回翻脸。庄周没有想到那天会来得那么快。   鲲上下摇摆着巨大的鱼尾,睁着小豆眼瞪着和他同席吃饭的扁鹊。   见着桌上摆着的一盆有些发黑的海鲜杂烩粥,很明显这是扁鹊的作品——上面的虾仁甚至没有剥壳,本来应该是鲜嫩粉红的虾仁却散发着死不瞑目的青紫色。   因为庄周不吃鱼,所以扁鹊这次只用了贝类和虾还有一截被碾成碎末的章鱼爪做成一黑暗料理粥,借此挑衅讽刺鲲。   鲲浑身哆嗦着,庄周也不知道该站在哪边,两个晚辈都在闹脾气,一边是人一边是鲲,他到底该怎么办?   虽然知道扁鹊这是在气鲲,鲲平时的行径也十分意气用事。   不过,看着扁鹊青里发黑的脸色,庄周再一次胳膊肘往外拐了:“小鲲,这又不是鱼。好了,开始吃饭吧。”   庄周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句话就是导火索。   主人不爱我了!鲲带着不甘高声鸣叫起来,身体剧烈地一摆,作势要把庄周摔到地上,其实鲲本来是发下脾气,没有真的要把庄周摔地上的意思;庄周重心不稳,眼见就要摔到地上!   扁鹊本能地伸出手扶住马上要摔在地上的庄周,心神未定地检查了一遍庄周身上是否有伤势。   鲲愣了一下,嘤嘤嘤地气成了深蓝色。都是他,如果不是扁鹊……主人至今也会在稷下好好的,哪里会出门受这个气!蠢主人就是不懂人心,这货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而且还出奇的不要脸!   扁鹊阴森森的目光像是刎人肉的刀子,鲲被扁鹊盯住的那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煮成一锅黑暗料理:“子休我来保护,你这个碍事的废物。”   鲲作为庄周大名鼎鼎的神兽坐骑什么时候被说是废物过?鲲想一尾巴扫死扁鹊,可庄周又在扁鹊的怀里,窝火的不行。   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庄周,庄周眯着睡眼朦胧的水色眸子,似若无骨地靠在扁鹊的怀里,没有说话。   “看到了吗,子休也嫌弃你。”   一时气话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鲲的小豆眼啪嗒一下就掉了眼泪,泪汪汪地夺门而出,可惜鲲游得太快,不然鲲一定听得到庄周焦急的呼喊。   庄周的神兽兼坐骑离家出走了。   扁鹊面色不善地被庄周思想工作着:“鲲被你气走了,你就不能大度一些吗?即便别人对你做过再坏的事情,你也不能报复在无关的人身上,阿鹊,你不要让我失望……”   庄周忧愁的眉目分外疲弱,柔美人的垂柳之姿使得扁鹊少得可怜的良心遭到了巨大的谴责。   “是你太宠它,都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   以扁鹊的性子,会道歉那就有鬼了。更何况,扁鹊心里希望鲲再也不要回来的想法;只要鲲不再回来,庄周就永远是他一个人的了。   庄周面上有些冷,纵使语气还是温柔的:“小鲲他从封神一战起就跟着我,我和它是最好的搭档。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小鲲向它道歉。”   “……”扁鹊心里的妒火憋着,他的自尊和骄傲才不会容许自己的在乎被别人知道。   “其实,我和小鲲是平等关系,我们没有签订契约……小鲲它真的很好,不计较我‘痴人说梦’,哪怕在所有人都说我是妄想,它也站在我这边,承认我的梦;后来,我们去了稷下,在那里我可以自由地做着我的梦,小鲲也没有嫌弃生活平淡无聊,一直心甘情愿给我坐骑——无需旁人多费口舌我和小鲲的事情。”   这一番话让扁鹊无法反对。   扁鹊面上有些过不去,但还是说道:“既然说好了收留你们,我也不会反悔。那就请贤者带路,去找它吧。”   从来,只有被人求医,更没有求过别人更没有示弱的扁鹊为庄周放下身段,虽然还是把委身的原因放在收留他们上面,摸清楚扁鹊性子的庄周也了然扁鹊是有些好改善了,不禁内心有些欣慰。   扁鹊认错了,庄周也不会再和扁鹊计较,摆足了贤者宽容大量普爱众生的架子,等扁鹊收拾打包好药箱,一路上拦人就问鲲的行踪。   路人:“噢,没看到,不过听人说好像天上飞着只很大的蓝色大鱼,不知道是真是假。”   庄周&扁鹊:“……”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几章节鲲可能都不会出现了哈哈 要给鹊蝶组派糖首先鲲要去后台和韩信玩会儿 本文应该是中短篇,预计十多万完结(可能不入v,当做某天攒人品的文) 感谢?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08 09:05:08   ☆、第 12 章   一行多日,庄周和扁鹊的脚程纵使再快也赶不上速度上天的鲲。   庄周懊恼了多日,面容憔悴;扁鹊一路无话,像是沉默的影子一步不离跟在庄周身后,紧绷着神经时刻提防暗杀的刺客。   青鸟飞在林间,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枝叶繁茂,潮湿的空气和独特的泥土味充斥鼻腔,不知名的小虫在丛间吱吱鸣叫。   走出林子,一阵伐木声传入耳中,仔细望去,高大的槐树下,一个农人打扮的樵夫正在劈柴。   鲲自打三日起就失了消息,庄周和扁鹊也是按照自己的判断,四处寻找不知上哪去了的鲲。如今路上好容易遇见了一人,他们自然是要上去询问一番。   樵夫一下一下砍着柴,动作看上去十分吃力。   庄周走到樵夫面前,开口问道:“打扰了,请问您这几日可否看到一只蓝色的鲲在天上飞游?”   扁鹊沉默不语地打量跟前这个看似年过半百的樵夫,犀利如鹰的眼睛监视着樵夫的一举一动。   樵夫看上去十分年迈,皮肤蜡黄,上面龟裂的皱纹像是嶙峋的山岩,枯柴般的手如鸡爪子一样细瘦,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死皮,指缝间一层黑色的污垢,他的背弯驼着,几乎快把脊椎折断。整个人都散发着命不久矣的气息。   这个樵夫的耳朵似乎很不好使,一下子愣是没有听到庄周的话,过了好久,他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枯槁的手指,指向一条草木丛生的岔路,声音苍老沙哑:“走那儿。”   庄周左看右看也瞧不出这名老者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失明了。道了谢后欲要走上老者指的岔路。扁鹊眉头皱起,青黑色的皮肤和戾气的双目映衬得他像个鬼怪。   围巾下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拉住庄周:“等等。”   这个老者给一种不好的直觉,对于一个在生死间徘徊的人,扁鹊的直觉十分敏感——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庄周迷茫地睁着那双翠色眸子,不明情况地看着扁鹊:“有问题吗,阿鹊?”   扁鹊松开抓住庄周的手,犹豫了一瞬,摇摇头道:“无事。”   也许是他多虑了。   老樵夫在回答完庄周问话后,又开始一下一下吃力地劈柴。   庄周和扁鹊对视一眼,交换眼神,一致决定去看看——庄周和扁鹊二人的组合,武力值已经逆天,只要不是在狼狈的情况下遇上刺客,光凭扁鹊就足够解决杂鱼了。   那条杂草丛生乱石遍布的岔路并不好走,庄周脚步轻盈,在杂草乱石中行走如风,既没有被石头绊倒也没有被草叶子划伤皮肤,急切地恨不得立即找到鲲。   走了大概小半天时间,一座破败的村镇渐渐呈现在二人面前。   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上遍布裂痕,字迹几乎看不清了,只依稀辨认出“鬼镇”二字,想来也是这座小镇的名字。不过这个名字光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有什么村镇还会叫“鬼镇”?真是要多吉利就有多吉利。   孤寂萧条的阴寒气氛围绕在庄周身边,□□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两只寒鸦立在枝叶枯落的大槐树上,“呀呀”地发出让人不悦的叫声。   观望去,镇上竟是一点人气都没有!在一个明媚的白天,死气沉沉如一座孤镇!几里之外的地都是枝叶繁茂暖气洋洋,而这座小镇却是诡异得让人心冷!   空气中隐着一股腐臭味,常年与尸体共处一室的扁鹊对其不能更熟悉,几乎是在踏入“鬼镇”的百里范围内,他就立即察觉出了异样。   “快走!”扁鹊声色一厉,条件反射地挡在庄周面前,警惕万分地盯着周围,任何一丝的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这里的情况太不对劲,一定有诈!   庄周的六感也不在扁鹊之下,他皱起鼻子,扫视周围,秀气的五官浮着一层凝重的神色。   “恐怕有诈,原路回去。”扁鹊不由分说地下了命令,想起那个劈柴的老樵夫——怎么就没多留意一下?那个老东西估计也是徐福的走狗!   只怪他没有好好护着庄周。   “估计也是出不去了,既然是他们有意让我们来这里,肯定也做好了对策。”   “有一招,叫做将计就计,接下来就看随机应变吧……小鲲不会是真的在这儿吧?”   庄周握住扁鹊冰凉的手掌,却不知对方的心咚地一跳,差点蹦出来。   “……”又是鲲,扁鹊有时候真的觉得把鲲气到离家出走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虽然和一只骑宠争宠的行为非常不齿,但他就是不喜欢庄周时时刻刻都想着鲲的模样!   “恩,”扁鹊冷漠地嘲弄道,“真没想到稷下贤者也有举棋不定的时候。”   庄周搓搓眼睛,有些无奈道:“我擅长幻梦和预知,怎会是世俗那些勾心斗角?若是乐在其中,我怎么会去稷下寻   一块自由自在的天地?”   殊不知庄周这副无奈的样子在旁人眼中硬生生被演绎出一副委屈又有点撒娇的诱人模样?   “哼。”扁鹊打了一个鼻响,二话不说向那镇子的大门走去。   街道已经变成垃圾碎布和瓜果皮屑遍布的垃圾场,所有的门店禁闭,家家户户都的门槛上都系着一条雪白的丧布,预兆着不幸。   阴霾的天空没有一只活物,整个镇子甚至连老鼠蟑螂这类爬虫都没见着,枯草在一些庙门前高高长起,这座“鬼镇”没有任何一人!   庄周和扁鹊离得越来越近,不知不觉中,庄周完全“小鸟依人”地粘在扁鹊怀上了,青色的头发蹭着扁鹊的下巴;扁鹊对恐怖的事情见多了,一个小小孤镇还吓不到他——他可是在死人堆里摸打滚爬过的人。   “别怕。”扁鹊不知道怎么说动听又安慰人的话,“我在这。”   庄周捶眉,盯着自己的脚尖,若有所思。   ——为什么那个老樵夫会给他们指路?为什么这座镇叫“鬼镇”?为什么镇上无人无禽?   太多的疑点。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王者大陆已经到了黄昏。 作者有话要说:  “鬼镇”主线开启!放心不是恐怖片,扁鹊和庄周开始甜甜甜啦!   ☆、第 13 章   一阵阵彻骨的阴风吹来,本就灰暗的阴霾天空完全黑了下来,看不到繁星明月。   庄周和扁鹊最终在天黑月升之时进了一间破旧的平房,这是二人共同商议后决定的休息场所。   庭院中杂草丛生,呛鼻的尘土味十分浓重,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院中屋里都没有一丝光亮,黑洞洞半掩着的门像是长着可以吞噬掉一切的口,灰尘落满了门把,看上去摇摇欲坠的门发出咔吱咔吱刺耳的声响。   奇怪的是,杂草多而繁茂的庭院里没有虫鸣,也没有鸦鸟的叫。   诡异的安静和无边的黑暗让这座“鬼镇”越发瘆人。   庄周指间弹了弹,几只散发着雪色荧光的蝴蝶向四周飞散,照亮了屋中。扁鹊侧过身仰起头,把房顶屋梁检查一遍后在一些地方撒上了剧毒的药粉,提防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杀手刺客。   屋内并不宽敞,厚厚的灰积落在目所能及的一切物体上,但没有看到蜘蛛网的踪迹,久置的院落更无蛇鼠虫蚁一类的活物。   死寂笼罩着“鬼镇”。   庄周面无惧色,他的目光一边扫视着屋内,一边用余光盯着扁鹊的动作,明亮眼眸清明无比。   客厅中央摆着一张桌子,在左右两侧各开着一扇门,左门是卧房,右门是厨室,没有人的踪迹。   庄周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扯了扯扁鹊的围巾,道:“小鲲不在这。”   扁鹊拂开庄周的手,先行进了卧房,掏出药粉在空中洒落,又走到土炕边上放出一些细小如针尖的白色小虫,不出片刻,布满灰尘的土炕干净了许多。   庄周有些好奇地随口问道:“这是何物?”   “我养的虫子,食肉。”扁鹊挡住庄周因好奇伸来的手,让那些惧他不已的小虫回到了瓶中,警告道:“别碰。”   “哦。”庄周收回了手,“今晚一同歇息吧。”鲲不在,庄周只能睡床了。   扁鹊的眼神变了变,额前的黑发半遮住眼睛,他一半是雪白的头发在黑暗中十分显眼。   扁鹊已经知道了自己对庄周不一样的感情——睡一起?那会出事的,这个秘密会掩埋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和他一起腐烂。扁鹊想也不想地白了庄周一眼,沉默地拒绝了。   哪知庄周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不折不饶地继续劝说,半眯着的杏眼含情,富有磁性的声音化作无形的绳索把扁鹊梦牵魂绕:“无妨无妨,我和小鲲睡的惯了,若是身边没有一个活物,还真是不适应呢。小鲲现在还没回来,阿鹊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扁鹊本想冷笑庄周不知好歹然后把他赶出去自己睡床的——可听到庄周和那只二鱼一起睡那么久时,他内心的醋坛子直接炸了。   扁鹊生来就是个遗孤,被徐福收养为徒,作为工具培养,徐福给的“爱”全是虚伪的假象,扁鹊从未有被人所爱的感觉。   庄周大爱无私,不论他做了多大的“错事”,庄周都会用那双永远不变的、充满柔情的眼睛看他。那才是扁鹊真正想要的,明知庄周的爱是大爱,扁鹊还是想要独自占据,刻意忽略的时候没有感觉,一旦注意到就再也忽视不了。   于是,扁鹊和庄周一同卧榻而眠。   然后,就出事了。   庄周的头搁在扁鹊的胸膛上,上面的肌肉形状线条十分漂亮,结实的肌肉富有弹性和质感,作为纯天然的枕头是再好不过。   扁鹊的体温本就低于常人,而鲲身为一只体型似鱼的变温动物……庄周已经习惯了那种偏凉的肉体温度,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习惯和享受。   扁鹊的四肢修长而有力,身上的苦药味给庄周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于是,庄周哼哼唧唧着扒着扁鹊,可能是因为不习惯——不断游弋四处的手搭靠在了扁鹊身下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扁鹊虽然是个死气沉沉的人,但他的身体依旧是年轻气盛的。   扁鹊根本睡不着了,他在漆黑一片的夜中偷偷观察着庄周安静的睡颜柔软的模样像一只随时都在诱惑人的妖……他从来没有发现庄周竟然也有这番风情!   呼吸一顿,扁鹊的眼睛猛地睁大,他本能地伸出手去拉开庄周那只不安分的手。   睡梦中的庄周像是十分意中这块地方一样,越是拉扯越是难以松手。   扁鹊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兄弟会不会死在庄周的手中。   “子休……”扁鹊握住了庄周的手腕,庄周的头发十分柔软,略卷翘的发勾得他的鼻子很痒。   这是睡梦中的庄周,在他清醒的时候,扁鹊不敢对他说出一分一毫的慕恋。   生怕他会厌恶。   “我爱你。”   扁鹊轻轻吻了吻庄周的发丝,温柔的模样和白天那个冷漠无情的怪医截然相反。   也许这就是扁鹊内心存在的最后一点温柔了吧。   “子休,子休。”   扁鹊喃喃庄周的字,那个样子像是对最爱的人许下终生不渝的誓言,真挚又深情。   庄周像是被扁鹊的喃喃吵到了一样,他侧了侧身子,勉强没有那么压着扁鹊,手也转为搂着扁鹊脖子的姿势。   扁鹊无奈又悲情地小心翼翼拉开了庄周的手臂,想出去吹吹风静一静。   庄周是稷下贤者,是他生来只能仰望不能触及的存在。那种事情只允许一次意外,庄周——不是他亵渎得起的人。   厚厚的云层没有任何一点月光的照耀,簌簌阴风刮扫高高杂草丛发出的声音沙沙地响。   ——沙沙,沙沙。   扁鹊灵敏的耳朵听到了掩藏在草丛中那一点不和谐的声音!   是谁?!   空无一人的“鬼镇”中,还会有谁在这里?!   扁鹊想也不想,抓紧了手中的药粉,抬脚走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扁鹊:子休,我爱你。 庄周:唔?梦中明明是波霸向我约炮,为何……?(睡眼朦胧) 扁鹊:……(磨牙) ———— 隔日更,不是更py交易就是更鹊蝶组   ☆、第 14 章   扁鹊追上去的那一瞬本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在见到那个人——不,那不能被称之为“人”。   那是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在扁鹊梦中对他纠缠不放的魔种!   魔种有一部分是有自己神志意识的,可另一部分就像是毫无理智伦理约束的野蛮怪物一样,肆意为害王者大陆。这类魔种在王者大陆上非常少见,因为……“他们”是徐福盯上的实验品,为秦王宫的芈月太后研制永葆青春的药所存在,甚至也是那个名为白起的武器的实验体。   如果问为什么他知道得那么清楚,原因只有一个……他就是参与这些实验的人之一。   徐福用魔种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甚至把魔种作为那个“武器”的食物,圈养着,他们的血液是由自己创造出来的那个人性武器的食物。   ——那日在梦中对他说报酬已经准备好了的那个怪物,就是他!   那个长相丑陋的魔种已经被他狠狠按到地上动弹不得,扁鹊那双露出来的幽蓝色瞳孔在黑暗中散发着暴戾的血气,手起刀落就要杀死这个“魔种”。   “别、别杀我!”   扁鹊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动作顿了下来,“魔种”狰狞布满筋肉的可怕面孔上流露出悲伤而痛苦的神情,他翻身一滚从扁鹊的禁锢下逃脱出来。   扁鹊一个冷厉的眼神就让“魔种”噤若寒蝉,他不需要扁鹊发问,就匆忙地把一切都交代了,恐惧得声音都在尖锐地颤抖:“小人姓氏是赵,单名一个庚,家有一子和一亡妻,本是这个镇子的人,与世无争老老实实做人,整个镇子上没人惹过不该惹的人——可却遭到了这样的横祸。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大人救救我们……镇子原本和平安宁,可突然有一日子镇子就被诅咒了,一切活物都变为了嗜血的怪物,我是这儿酒馆的掌柜,都我那地窖中等待救援,大人——只求就镇上相亲一条性命,哪怕是付出我们所有的家财也可以!”   说着,面目狰狞的“魔种”对扁鹊扑通一声跪下,在碎石杂草遍布的地上对他磕起了头,咚咚的磕头声像是砸在人心上,扁鹊却依旧面不改色地冷着脸。   赵掌柜说的一切属实,他们村镇本就是一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可在半年前突遭横祸,不知为何镇子周围都布下了迷惑眼睛的八卦阵,犹如鬼打墙一样,里面的人出不去,进来的人会被困住……也有人试过突围,可次次无功而返。   本以为这样就已经够棘手了,可怕的还在后面。   “鬼镇”像是被诅咒了,镇上的乡民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变异成“魔种”,丧失理智,所有的活物都在几日内消失,犹如人间蒸发。   之后的几月,陆续有过路人进来,可没有一个出去的。   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来这里了。   因为这里是秦国的边沿之地,又是荒山野岭,既不利于发展军/队,也不适合农业种植或者经商,并不受朝廷重视,所以没有引起什么大轰动。   简单说,这些镇民是被帝王抛弃了的蝼蚁。   扁鹊听了只言片语就猜出了大概,因为这里不受重视,所以被徐福圈为实验地。这些镇上的民众就是他的实验品。   扁鹊看着赵掌柜的神情像是看着一具尸体,让成了半个魔种的赵掌柜恐惧无比,内心的绝望增长着。   他那济世救人的善良早就泯灭了,除了面对庄周,他就是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这个变异成魔种的实验体只稍稍勾起了扁鹊研究的兴趣,但还不至于让他委屈庄周呆在这这个鬼地方和他一起受罪。   扁鹊不想参和这种恶心的事情。   “我给你十秒,消失在这里。”   扁鹊拔开手中盛满绿色液体的药瓶,半人不鬼的赵掌柜颤栗地想要逃跑,可转念一想……如果放弃了这次的机会,他们面临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吧——”   赵掌柜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扁鹊的耐心告罄,他对魔种本就是厌恶至极的,正欲解决“魔种”,却是被惊醒了的声音止住了。   “阿鹊,别杀他!”   可恶!   扁鹊的眼神像是剜肉一般,割在赵掌柜的心尖上。   庄周睡眼惺忪,一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走了过来,身边围绕着几只飞舞的蝶,为他照亮眼前的路,庄周虽然不知道这个面目丑陋的怪物是因为什么惹到扁鹊。   但他不希望扁鹊成为一个双手染满血腥的刽子手,他会尽自己所能阻止扁鹊再犯下错误。   庄周握住扁鹊冰凉的手指,轻声道:“阿鹊,别那样。”   赵掌柜哪怕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但还是看的出谁更好求情;他扑倒在庄周脚下,满手的污泥,卑微地祈求道:“求求大人救救我们,小人愿意付出性命!求求大人,求求大人……”   扁鹊为庄周耐下性子,脸几乎黑成了锅底。   庄周摇了摇扁鹊的手臂,低声问道:“阿鹊,这人是怎么回事?”   扁鹊恨恨地磨牙道,恨不得捏碎了这个“魔种”:“别多管闲事,你一边去。”   “阿鹊不说清楚,我亲自问他——”庄周走到赵掌柜面前,拨开杂草蹲下,借着蝴蝶散发出来的光瞧着赵掌柜近乎可怕的相貌。   “在下是稷下三贤之一,庄周,敢问你是魔种,还是人?”庄周的问话让赵掌柜重燃起一线希望,他听说过稷下学院,小时候更是听着三贤者故事长大的人,这么会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是和许人物?   “贤者大人,请贤者大人受小人一拜——”趴伏在地,赵掌柜几乎要喜极而泣——秦王朝不管他们的死活,稷下却是派人来支援,他们镇上的人年年岁岁都纳贡,却得不到一点好处!赵掌柜的心在热乎的同时,也凉了半分。   人的脑补能力是很强的,庄周并不知道自己一趟外出求收养之旅给稷下带去了多大的声望。   听完掌柜磕磕绊绊的叙述,庄周也明白了,他低声耳语问扁鹊:“阿鹊,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可以在这儿找足证据去洗个清白?”   瑟瑟夜风中,庄周的声音传入心扉。   ——这也许,真的是一个可以澄清自己的机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这几章就是为了找!证!据!而存在的,为我们的毒奶爸应援,祝福他早日娶庄周(没有狗命)回家 另外说一下,因为没有合作所以王者荣耀同人没有榜单没有v,也就是说某天写这同人是零收益不赚钱,大概、也许唯一的经济来源是霸王票了吧?反正某天不会放弃,这篇文也不会坑,毕竟是真爱啊!~以后会推出更多王者荣耀系列同人,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哟x 某天目前是双开状态!所以不是更交易就是更鹊蝶组!隔日更,榜单会周更(尽量不会落下这篇 感谢桃子不能吃的地雷x1   ☆、第 15 章   扁鹊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   他完全不想参和这件徐福乱搞出来的事,可庄周眼巴巴地瞅着他……还有那一群恶心得让人作呕的“魔种”,像吵闹的苍蝇在他耳边不断地哀求,无法理解庄周是怎么耐下心去安抚每一个人的!   幸存下来的人不到一百人,老弱妇孺只占了两成,只有少数人的身体还残留着一点人的特征。   庄周被所有人视作救星一般的存在,扁鹊不屑地偏过头,会医术的只有他一人,要救人庄周也得来求他。   果然,庄周在安抚完所有人之后,悄悄地拉着扁鹊开始做思想工作。   “阿鹊,这些人都是受害者,他们无辜得很;我们现在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不如就暂留于此处,这些人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何况还有我。”   “我看了看,周围布下八卦阵有些复杂,不像是正派人士的手笔,但难不住我,只需费一些时日就可以破解,主要是这儿的乡民……我虽不参和世俗之事,但现在谜团难解,这里和害你之人脱不了关系,绝不能视而不见。既然阿鹊收留了我,还帮我找小鲲,再怎么说,我也要帮阿鹊洗清冤情。”   庄周真挚的神情让人心动。   “蠢。”扁鹊气结,低声骂道。   扁鹊伸出手拎住庄周的后颈,把他扯到了一边,庄周心知这次思想工作没做成,对扁鹊露出长者般恨铁不成钢的忧郁目光,把扁鹊挠的心痒。   心口不一的扁鹊冷哼一声,道:“就凭你,贤者大人还是好好回稷下呆着吧。”   “阿鹊,你答应好的收留我~”   ——是不是美人计不够用了?梦中出现的方法应该不会失误的,庄周心想。   “轮不到你提醒我。”想到自己打不过庄周,扁鹊内心就一阵郁闷;庄周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表示得非常弱势,可两人心知肚明,庄周远在扁鹊之上;扁鹊希望他可以超越庄周,比庄周变得更加强大,然后守护他庇护他。   想要变得更强大,那就要研制出更具有毒性的药物,进行实验和手术,增强自己的能力……直到,可以把庄周拥在怀里。   庄周轻叹一口气,看着扁鹊目光却飘忽到了另一处。   扁鹊落得至今这个模样,和秦国是脱不了干系的,近年来秦国对稷下虎视眈眈,多年前秦王猝死大权旁落外戚手中,芈月太后上台掌政,继位登基的秦皇嬴政是帝王星命格之人,却一直掌控不到实权,或许是秦皇嬴政命格气运真是很好——国库充盈,兵力强盛,手上的贤才一批又一批,哪怕朝廷略有动荡,也撼动不了那稳固的根基。   更何况,守护根基的就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一个可怕武器。   说起已故的那位秦王和现在大权在手的芈月,庄周还是有几分印象的;在很早很早之前,他预言幻梦的能力就被所有人看中,无数的势力都想招揽他,秦王也是其中之一,和庄周有过面缘。   扁鹊对这些人都心存警戒,他不想伸手,庄周也拿他没撤。   于是扁鹊天天都面对着庄周可怜(?)的目光,整个人都不好了。   庄周这几日都在破阵,赵掌柜为首的幸存下来的人都不敢怠慢,拿出储藏的食物招待,唯恐怠慢了扁鹊和庄周。   扁鹊信不过这些人,臭着脸拿走了食材亲自给庄周煮粥。   庄周忙完了一天,困得走路都在飘,拿着勺子的手软得不行,不少粥都从嘴里漏了出来,白乎乎的粘稠米粥粘在嘴角。   扁鹊观赏了这幅场景几秒后,夺过了庄周的勺子和碗,幽蓝色的眼睛透露出嫌恶:“吃碗粥都吃不好,贤者大人真是雅致。”   然后不由分说地舀了一勺白粥塞到庄周微张的嘴里。   庄周眯了眯眼睛,含糊地咀嚼两口就咽了下去,这感觉还不赖,他刚开口道:“阿鹊,谢……”   嘴里又被塞进了一勺白粥,扁鹊打断道:“专心喝粥。”   扁鹊你有胆子就认了吧你爱上小蝴蝶了!违心瞎逼逼个什么劲儿!还是不是男人!?   你喂一口我吃一口,门口前来送被褥的赵掌柜站定了许久,老脸都红了。   赵掌柜心存疑惑这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庄周看上去完全没有对扁鹊有那个意思——心叹年轻人精力真多,在门口放下被褥就无声地离开了,村镇上的人已经看到了希望,所有人都充满着干劲,赵掌柜有很多事情要去忙。   扁鹊很满意赵掌柜的识趣,没有不长眼地进来打扰他投食。   庄周软软萌萌吃粥的样子戳的扁鹊血条都要清空了,如果有形象比喻——那就是血条狂掉,他一边大招给自己狂奶的场面。   ——先不管队友奶不奶得到了,奶得保证自己不死才是正道。   喂完了一碗的粥,昏黄的灯光下,庄周的眼角有些湿润;扁鹊有些愕然,庄周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阿鹊,”庄周唤住起身要去洗碗的扁鹊,“小时候看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娘亲这么喂粥,那时候很羡慕,梦中也出现过这样的场景……今天终于是梦想成真了呢,谢谢你。”   扁鹊呼吸有些困难,心口不一已经是他的标志:“贤者大人是在笑我像个女人?”   庄周噗嗤一下被逗笑了,他用手撑着下巴,暖橙色的烛光照耀着庄周的侧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清明无比的翠色眸子凝视着扁鹊:“阿鹊不像个女人。”   “倒像是……”庄周想了想,“我的情郎。”   啪地一声,碗摔落在地上,破碎的瓷片散落在地,犹如扁鹊破碎而不复存在的理智一样,   “你,”扁鹊的声音十分黯哑,“——爱我?”   扁鹊没有得到回答,庄周均匀的呼吸声表示他已经陷入了无边的梦境。   算了罢,扁鹊心想;庄周估计是看他神经紧绷给他开玩笑。   抱起门外的被褥铺好床,把枕着手臂睡在桌上的庄周放到床上一同睡下。   ……庄周对他已经是好得没有底线了,不妨……就答应他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大声告诉某天这章甜不甜! 插一则信白的小段子x给正版读者的福利哟~ 多年前□□之辱你替我演一首青莲剑歌, 多年后我执枪蹲草偷鲲只为你, 如今我跟你身旁为你偷红偷蓝偷大小龙, 只是为换得你手中那瓶酒葫芦。   ☆、第 16 章   庄周果然不记得做完喂食的事情了,他把这个当做了一个做了就忘的梦,扁鹊的内心非常复杂,很想去挠墙。   扁鹊阴冷神秘的性格使他在村镇里威望很高,目前他的身份是“贤者大人带来的医生”。   听着那些吵闹的苍蝇在庄周身边殷勤献媚地称呼他为“贤者大人”,扁鹊心中就有一股说不清的醋味。   不过“子休”这个称呼只有他能叫,想到这点扁鹊心中总算畅快了些。   扁鹊开始为那些魔种化了的村民进行诊治。   他们的血液中含有魔种的味道,很像是魔种和人类生出来的混血种,但却万分地不和谐。   这种不和谐的感觉很难用文字描述出来。   赵掌柜指天发誓他们的祖上绝没有与魔种通婚后,扁鹊只能确定他们是被药物转化成这样的。   徐福真是丧心病狂。   哪怕是残忍无情的怪医扁鹊,也没有丧病到这种程度。   扁鹊没有得出明确的结论,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才可以使这些人变为可怕的魔种?   残忍的诅咒,亦或是无解的毒?   如果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扁鹊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了。   ……   庄周那身露肩的长衫很修身,他撑着下下巴,颇有耐心地坐着,面对眼前一群面目狰狞的魔种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可以面带温柔。   扁鹊像是雕塑一样站在阴暗处,神色阴冷地盯着眼前一排站着的“魔种”,生怕哪个突然失去理智暴起伤人。   “这儿怎么叫‘鬼镇‘?”庄周盘着腿坐在蒲团上,问道。   赵掌柜狰狞的脸露出深深的无奈:“回贤者大人,这儿是槐花镇,并不是什么鬼镇,因槐树每年酿成的槐花酒与槐花蜜出名而得此名。”   因为字迹模糊不堪,花字完全消失不见,槐字没了木字旁,于是成了诡异无比的鬼镇。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庄周觉得自己的智商被小小的侮辱了。   扁鹊汗颜了几分,暗紫色的围巾把他的脸遮得严实,没有让他高冷的形象受到质疑。   庄周早让赵掌柜去打听那个引路让他们进这来的老樵夫,几天过去,应该也有些消息了。   “那个让我们进这里的老樵夫,赵掌柜查出是什么人了吗?”   赵掌柜面如便秘,他嗫嚅地小声道:“老樵夫……可是那个矮瘦老黑,一颗门牙黑黄色,而且眼睛瞎了的?”   “正是。”赵掌柜完全正确的形容让庄周燃气了信心,只要从那个神秘的老樵夫入手,他肯定能找出证据帮阿鹊洗白!   赵掌柜身后的“魔种”突然骚动了一阵,窃窃私语不绝于耳,一个带着哭腔的尖细的女声显得异常突兀:“贤者大人,那正是小女的爷爷,爷爷早在半年前就、就走了,根本不可能还在这个世上!怎么还会在村外砍柴?!”   出声的女子只有一双脚还是人脚的形态,其他都与魔种同化。   “这……”庄周摸不清头绪,死人复活——这不可能,难道真是鬼魂诅咒了这鬼镇?   “你的爷爷被制成了傀儡。”扁鹊冷笑一声说道。   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搅得他耳朵疼,还是庄周软绵绵的嗓音最让人舒服了。   半年,完全足够把一个人制成傀儡了。   看来徐福为了这实验真是废了不少心思。   傀儡,就是失去自我意识,由人操纵的傀儡人,那个樵夫很不幸运地被制成了一个傀儡。   “傀儡?”庄周看了眼扁鹊,心惊胆寒。   ——这该是多灭绝人性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从那个傀儡身上下手,也许是最好的证据!   庄周柔声细语地安慰了众人后,就去破解结界了,直到夜深了才回来。   扁鹊因为庄周没回来所以一直没睡。   脚步虚浮的庄周几乎要从地上飘起来,似乎走着路都能突然睡着。   庄周走到扁鹊面前后,努力睁着打架的眼皮,依稀辨出眼前的人:“阿鹊,晚上好,好啊……”   看着庄周疲倦不堪的样子,扁鹊心疼地出声斥责:“你……”   “阿鹊。”庄周脚步一个踉跄,啪叽一声摔到了扁鹊的怀里,冰冷的唇轻轻擦过扁鹊的胸膛。   抱着庄周的扁鹊整个人都是蒙圈的。   怀里好像是抱着一团火,扁鹊和庄周的亲密接触也不过才几次 ,每一次……都是该死的难忍!   “蝴蝶是我……”庄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呓语道。   ——是是是,蝴蝶是你你就是蝴蝶。   庄周青色的卷翘头发衬得他的脸显得非常小巧,白皙红润的肤色和扁鹊青黑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扁鹊眼神暗了下来,他把自己的围巾解下,露出一张青里透黑的脸,扁鹊的五官并不难看,甚至算得上是英俊的,但常年与尸体毒剂一同生活,导致他皮肤完全变了颜色。   这也是他把自己的身体拿来做实验的一部分副作用。   ——他长成这样,而且又是个男人,庄周喜欢的定是肤白貌美的波霸吧?   把庄周安置在床上,扁鹊就起身离开了。   今后一定要盯紧这磨人的小蝴蝶,让嗜睡如命的庄周每天这么忙碌,扁鹊心中不禁心疼愧疚了起来。   他以前还把庄周硬生生从梦中踹醒逼着他去挑水做饭……   ……   此时此刻,远在天边的鲲。   鲲气鼓鼓地离家出走后,怒而飞,其行千里也。   鲲委屈巴巴地在一条小溪流边停下,它因为赌气没有朝稷下去,而是换了一个方向——楚汉之地。   它本意就是要让庄周这个蠢主人后悔自责,然后道歉来请它回去,怎料主人竟然真的没有来找它!内心空荡荡的憋屈,鲲觉得一定是扁鹊那个小表砸骗了自家蠢主人,导致……导致庄周现在不爱他了!   丢不下面子回去找庄周,更看不惯扁鹊和主人腻歪一起。   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枝叶繁茂,灌木丛生,偶尔有一些小动物经过。   鲲把自己的鱼身浸泡在水中,享受冰凉的水温。   蠢二的鲲并没有注意到,它身后的灌木林中有双眼睛牢牢地盯上了自己。   泡完一个澡后,鲲觉得以庄周那货的智商要找到自己还真点难……嗯,那它就屈尊朝稷下进发,给庄周一个道歉的机会吧!   出了溪流,甩甩巨大的尾巴就要上路,却不料身后的灌木一阵窸窣异响,身侧一阵风刮过,还没来得及反应,鲲就被突然窜出的一个火红色的长发男子打昏了。   男子身材高挑强壮,面容英俊,却带着一种狠戾,他的红发像是火一样张扬,高高地束在脑后。   “今天的收获的不错。”韩信眯了眯眼,满意地看着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可怜的鲲。   “李兄……应该会很开心吧?”想起那个成天抱着酒葫芦的潇洒男子,韩信的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角度。   远在秦国边沿之地的庄周并不知道他的坐骑被偷了。 作者有话要说:  yahahahahaha我抽到ssr了,写文不如去跳舞!!! 新出的大乔真好用,骚得对面(斜眼笑 有人开黑吗,可以文案上私微博(乖巧) 这里刺客庄周,不坑 感谢桃子不能吃的地雷x2   ☆、第 17 章   几日后庄周在扁鹊的监督下又变得油光水滑。   庄周刚下令让人砍了一棵树,就被赵掌柜请去了;扁鹊恰好离开了一会。   “贤者大人,小人有事禀告。”赵掌柜弯驼着腰,可是变异了的骨骼让他看上去仍然像鬼怪一样可怕。   庄周点点头:“何事,但说无妨。”   “小人的犬子如今状况越来越差,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张掌柜面露难堪,“时而会陷入癫狂,神志全无,甚至还……暴起伤人,这些都是异化加重的征兆!”   “镇上那些早就走了的人,无一都是完全失去理智后突然猝死,小人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   庄周做出手势打住赵掌柜的话:“我们会尽所能救这个镇上的人,。”   扁鹊已经循着庄周的味道一路跟踪来了,他站在阴暗处静静隐匿着自己的身形,不去打扰谈话的两人,再者扁鹊也很好奇庄周和赵掌柜说了什么。   “来世小人原为大人做牛做马,大人可知那布下的阵法结界倒是是出自谁人之手?”   庄周沉默了一下,他有些头疼,出自谁手?还用问吗,除了秦国自己搞事情,还会是谁干的。   “秦国精于此术的人并不少。”庄周没有正面回答赵掌柜。   赵掌柜是秦国人,若是从庄周口中知道是自己一心供奉的君主做了这些,若是造反,对庄周和稷下都不好交代。   到时候传出什么稷下故意挑拨离间,秦国借题发挥来攻打稷下,烂摊子可就大了。   “那另一位善医术的先生可有什么办法了吗?”赵掌柜卑躬屈膝,他不敢贸然去问扁鹊,扁鹊看上去就是个不好惹性格古怪的人,第一次见面差点取了他的命,怎么说赵掌柜都有上百个理由避开扁鹊。   一提到扁鹊庄周就有些头疼。   隐匿于阴暗处的扁鹊静静地盯着庄周。   “先生已经发现了端倪,很快就可以开出药方了。”   扁鹊眼珠子转了转,继续监视。   “唉,若是神医扁鹊在世就好了,他肯定能救镇上的人。”   庄周一言不发地瞅着自己的鼻子:“……”   世人眼中的扁鹊早已因“失手”害死秦王而处以死刑,却不知扁鹊还活着的真相。   扁鹊眼神飘忽着落到庄周软软的粉嫩的嘴唇上。   听世人惋惜他的“死亡”,扁鹊只会觉得可笑和屈辱。   可听到对方在庄周面前这么说,心中却燃起了骄傲的小火苗。   “是啊,若是他还在就好了。”我就不用那么辛辛苦苦地监督他了。   不可能了,那个神医扁鹊已经消失了。   扁鹊心情变得烦躁,他渴望庄周接受他,不论曾经和现在。   他不喜欢庄周提起曾经的自己,那会让他想起一些愚蠢的往事。   “扁鹊会现世的,他不会死。”庄周安抚地露出一个微笑。   扁鹊怔了怔,他不明白庄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给他听的吗?   扁鹊表情复杂,他皱着眉离开了躲藏的阴暗处。   药方已经研究出了一半,再过些时日就可以开出一个完整的方子了。   只不过这些“魔种”已经改变的外貌是无法逆转的。   药方只能抑制异化恢复神志,治根不治本。   为何村镇上会连虫蚁鼠蛇这类最常见的东西都没有,也许他要从另一个方面入手调查。   搜寻着脑中关于魔道的信息,扁鹊捕风捉影抓住了一丝一缕的蛛丝马迹。   这些线索是无影无形的,犹如兰陵王隐身一样难以捕捉(?)   会是什么东西致使人变异,到底——是什么?   水源没有被污染,村里本有三口井,如今因人为干涉只剩下一口井没有干涸,吃食上也没有任何问题,原因出在哪里仍是一个迷——值得庆幸的是解药只差两步就完成了。   扁鹊不是被困扰了一天两天,他从一开始给这个镇上受感染的人诊断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带着这个疑问,扁鹊冷着一张脸回到药气熏天的屋子里研制解药。   翌日清晨,扁鹊才把药的配方整理好,接下来要做的只有最后一步调配药剂了。   忙了一天一夜,扁鹊并不疲惫,他额前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忽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玻璃瓶上自己的倒影——一个双目阴霾,犹如杀人狂魔的青年。   把围巾扯下露出青中透黑的脸,扁鹊第一次认真地把自己的脸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半分钟后,扁鹊把自己的围巾重新拉上,而且比以外更高了,眼睛以下的部位都被严严实实地遮住……   当爱上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分外在意自己的外貌打扮以及各项能力,科学表明,每一个处于恋爱中的人希望自己的资本可以胜过所有人,博得对方注意。   但扁鹊的心灵受到过很大的创伤,反/社/会倾向极其严重,却也同时拥有传统的观念;扁鹊清楚他自己长得不尽人意,而且性格很差,尤其是一开始还把对象抓来实验等等。   扁鹊在恋爱这一方面是自卑敏感的,他觉得自己不够强大,不够完美,庄周身为稷下贤者,是无人不知的高贵存在,他的身份却是什么?孤僻冷漠的怪医,“害死秦王”的扁鹊!和庄周是天壤之别。   他只能生存在黑暗中,用仇恨去思考、去行动;庄周却能沐浴在阳光下,受到众人的崇敬和爱戴。   他们俩的差距太大了。   扁鹊把配方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和一些装满药粉的纸包放在一起。   咔——   木门打开的声音,扁鹊还没有回过头就知道庄周来了。   庄周的脚步很轻盈,一步一步像是在柔软的云彩上踏步,悄无声息;白皙赤足上沾了一些灰,十个圆润的脚趾形状尤美。   庄周手里端着一盆白粥,眯着眼冲扁鹊柔柔地笑:“阿鹊,来尝尝罢。”   脸盆大小的瓢盆中的白粥几乎要溢出来,扁鹊对于这点有些郁闷,为什么庄周喜欢用这种盛汤腌菜用的盆子来喝粥……?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忙着上分,偷懒了 我最怕兰陵王隐身,看见头上闪起两个感叹号条件反射马上回塔下。玩元芳玩了半年我才知道他的被动原来是那么用的……为自己的智商点蜡 —☆— 小剧场 众英雄聚在一起讨论自己最喜欢的食物。 李白:酒。 韩信:李兄的酒。 扁鹊:鱼肉。(瞅了一眼鲲) 庄周:我最喜欢的食物是那种白乎乎粘稠稠的东西。 众人眼神交换。 扁鹊:子休喝粥,你们有意见? Ps/有意见以后别叫老子奶你。)   ☆、第 18 章   外的天已经渐亮,屋子里的烛火已经熄灭,房里的光线依旧很暗。   庄周把扁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他没有马上接过自己手上的粥,而是沉默不语地瞪着自己,表情分外的不耐烦;庄周无奈地说:“对不起,打扰到你了阿鹊,不过先吃点东西吧。”   扁鹊偏过头,没有说话,视线已到门框上,上面坑坑洼洼地蛀着几个虫洞。   “阿鹊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不该这个时候进来打扰你的。”庄周好言好语地开始哄扁鹊,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哄着自家调皮的孙子,扁鹊听后脸色更黑了。   为什么庄周总是喜欢用这种态度对他一个大男人?!虽说庄周的年龄是他的几倍,但总被看小,扁鹊心中总有一口气过不去。   “这是我给你煮的。”庄周表情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他睁着水雾迷蒙的碧绿双眸看着扁鹊,那模样要多诱惑有多诱惑,似乎在说“别吃这粥了,来吃我吧”。   扁鹊深呼吸一口气,胸膛随之起伏,他道:“你昨夜没睡?”   “阿鹊不也是没睡吗,要是我也跑去睡,那也太不厚道了。”   下一秒庄周觉得扁鹊瞪自己瞪得更厉害了。   “我熬的。”庄周把手上端着的一盆粥朝扁鹊递去,底气有点虚。   扁鹊像是墨子研究出来的机关人一样,关节僵硬地接过了庄周手上端着的粥,上面搁浅着一支勺子,扁鹊抬头看向庄周:“你不吃?”   庄周摇了摇头,他发现扁鹊的围巾位置似乎比往常更上去了点。   这点发现让庄周有些不解——这围巾又丑又旧,扁鹊的脸本来就看不见了,这下变得更严实,又不是丧夫的寡妇,遮成这样真的很让人浮想联翩,影响不好。   庄周觉得自己有必要教导一下扁鹊。   突然,他快速向前几步,趁着扁鹊不备,一把扯下他的围巾,扁鹊的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扁鹊冷着一张脸,表情却有了几秒的呆滞。   蒙着脸算是一种装逼行为,扁鹊天天裹着围巾神秘装逼,今天被庄周的突然袭击搞懵逼了。   扁鹊默默地把围巾扯上去,遮住了嘴,伪装成一幅很神秘的样子:“……”   庄周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他轻快地再把扁鹊的围巾拉了下去:“你明明长得很好看啊,为什么要遮起来?”问出这个问题后,庄周觉得自己简直蠢到了家,扁鹊日夜逃亡在外,遮住脸不让被辨识是一种保命手段,他怎么会问出这么二的问题。   一定是他被扁鹊美色迷惑了,咳咳。   扁鹊嘴角由下垂的角度变成了非笑似笑,他眼神游弋到庄周犯傻打哈哈的脸上,又迅速移开了目光。   庄周每次都能骚到他的痒处,说的话真实坦诚,毫不虚伪做作,也不阿谀奉承。他就是被一点吸引沉沦。   “再动一下,我就废了你的手。”扁鹊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没有把围巾再拉上。   庄周揉揉自己酸麻的手腕,看到这次教育成功,打算离开去睡一觉,他脸上露出掩藏不住的困倦:“我先回去睡一会,阿鹊再见。”   然后庄周转身朝门走去,扁鹊静静地看着庄周走到门前,软软地用脸靠住门板,接着……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再有所动作。   扁鹊看了庄周足足几分钟,手中端着的粥都有些凉了,庄周轻微的鼾声传入耳中,扁鹊才确认庄周是……睡着了。   站着都能睡着,庄周着到底是有多强悍。   以前鲲在身边的时候,庄周想睡就睡,没有半点问题,现在鲲不在身边,庄周无法像以前那样逍遥自在。   因为何时何地都能睡的习惯已经养成,庄周不论是在做什么事情,有可能下一秒就陷入睡眠,在美梦中畅游。   扁鹊一把将庄周拉到怀里,抱到了桌旁让他枕着桌子睡觉,期间庄周像条死鱼一样软绵绵地任由摆布。   面前摆着一盆白花花的粥,散发着淡淡的米香,庄周这次煮的粥比往常稠了很多——扁鹊不喜欢喝稀粥,庄周是特意煮的稠了。   ……似乎庄周比他想象得更关心自己?   看着桌上青年的睡颜,嘴里喝的粥变得更甜了。   在庄周梦境中的世界。   他的梦境能守护稷下,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庄周他知道自己的梦境拥有预知未来和探知过去的能力。   这个能力是被动的,庄周如果想要主动梦见某一个具体的东西,必须消耗很大的精神力去感知,成功率也只有七成。   梦中的庄周骑着久未谋面的鲲,看清周围后,庄周确认他站在一片槐树林中。   槐花镇,槐树林……庄周知道这次的梦境又要开始预言或者告诉他过去了。   这一次的梦境——和整个镇上之人受到“诅咒”变异有关!   庄周突然听到了人声,他急忙叫鲲藏在一棵高大的千年古树后面,古树再大也没有鲲大,鲲的尾巴和头还在外面露着,这么看都暴露了。   光天化日之下,几个人影在树下鬼鬼祟祟的交谈。   “计划是这样,大人要我们在这里布下阵法,阵法的作用就是让里面的人出不来,就像做一个笼子把他们关起来。”   声音很清晰,庄周可以一字不差地把他们的对话听进去。   一共六人,看上去都是身材高大的男性,他们一个个都身穿黑色的袍子,脸上带着木头做的面具,上面雕刻着属于秦国皇室权利象征的暗色纹样。看不到他们相貌,却能从口音上判断出这几人来自别处——除了一个脚尖一直磨着地上沙土杂草的那个。   “各位先生,那个大人可是要做什么……我今后真的能伺候陛下吗?”浓重的本地口音,那个看起来很紧张局促的人,就是槐花镇镇上的村民!   ……又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   庄周知道自己遇上了最关键的一幕,也许这场梦可以帮他找到证据,洗白阿鹊!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节增加了内容,小天使们不要忘记看哦   ☆、第 19 章   庄周和鲲只要没有闹出巨大的动静,这些属于过去的人恐怕永远无法看到庄周。   庄周自然可以上去和他们在梦境中对话,但过去会变得不准确,并且这个梦境会变得非常脆弱,有可能一上去搭讪,梦就醒了。其二,梦中世界的人和物只是在梦中,梦中的陌生人,梦境只能根据一些片段将这个人物支撑起来,形象的比喻,如果说现实中的人是充满气的气球,那么梦境中的人物就是只充了一半气的气球,性格、感情、思想上都是一张纸上死板的文字。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庄周从记事起,就做过无数的梦,这些梦或是预知未来,或是看到过去,庄周都能够在其中自由地遨游。   “不必想太多,到时候自然有你的好处,听明白了吗,按照吩咐去做,明日天色一暗将这些瓶子在那几个地方砸碎,速度要快,不能被人发现,到时候自然有人去接应你。”   “是、是是是,一切听先生吩咐。”那个人点头哈腰道,强作文雅的语句十分违和。   “就这样吧,莫要耽误了。”   “敢问大人,这瓶子里是……”身为奸细的黑袍人疑惑地询问道,他并不知道这瓶子里的东西会害整个镇上人变异为魔种,但心中的疑惑还让他问出了口。   其中一个黑袍人隔着一层兜帽瞪了他一眼,奸细马上噤了声。   庄周听出那个奸细语气中的疑惑,心里一震,看来想要明白这原因,还得在梦中多待一会,也许该亲自拿过瓶子看看。   黑袍人互相交换眼神后,像是一致得出了结论般,一言不发地分头离开了。   做梦的并不只是庄周一人,扁鹊也是如此,他的梦被侵扰了。   阴冷黑暗的梦只有点点的荧光照亮,仔细看去那些荧光和庄周变幻出来的极为相似——庄周已经成为他精神支柱的一部分了。   蜿蜒迂回的道路泥泞不堪,周围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像是抽象画一样把这些扭曲了。   鼻间是一股霉味,常年逃亡练成一身条件反射的扁鹊察觉出有一个人,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人,在不断地寻找他。   而且那是一个可怕的存在,非常可怕。   不能被找到,绝对不能!   扁鹊本能地迈开腿脚开始奔跑,   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不论他怎么跑,那个人都一直在不断地逼近他,不断地……   怎么都甩不掉他,无论跑到哪里都会被找到。   这个闯入他梦中的不速之客身上的杀气非常重,他从来没有见过染上这么多鲜血的人,杀戮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戾气凶煞。   ——来者不善!   暗色的围巾飞扬在脑后,因为速度过快而发出呼呼的风声,白色的额前发被吹起,扁鹊紧紧握住手上的毒。   藏起来也许就可以摆脱那个怪物了,对,藏起来……   因为庄周在很早之前就探寻出梦的能力,一些人特此去研究,发现梦境也可以作为一种武器,或者用来交流防卫,不过至今能自如使用这种能力的人只有庄周。   庄周梦中的世界时间快速流逝,眨眼间就到了事情发生的时刻!   黑幕下,几个黑袍人在槐花镇镇外出现了。   他们各站在镇外不同的方位,手中拿着布阵的道具,站的位置看似随意杂乱,庄周一眼辨认出这些位置都是布下结界最佳的位置!比喻说,一个戏台的观坐席总有优劣之分,好的位置不仅难占而且价格高昂,黑袍人所站布阵的位置则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好的方位。   为何这里结界如此诡异难解,这就是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还是接下来他们布阵的步骤,一个结界如果被知道是如何布下的,和给出了公式的数学题没有任何区别。   庄周睡意全消,他紧盯着黑袍人布下结界,如此好的机会要是浪费了他都原谅不了自己。   没想到这个梦竟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便利。   碧绿色的杏眼在黑暗中灼灼生辉,庄周趴在鲲的背上,鲲伏在石头杂草后面,怎么看一人一鱼都像偷窥姑娘的不良业民。   突然,庄周脑中传来一阵恍惚,眼前黑暗了一瞬,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可他看到黑暗中有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是……扁鹊?!   庄周一惊,差点从梦中直接惊醒过来。   ——庄周的梦境意识很强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用梦境守护稷下,此时此刻梦中突然出现扁鹊,   就如他在外要和老夫子联络,庄周把自己的梦和夫子的梦连在一起,二人可以在梦中交谈事项。   扁鹊所处的梦却不一样。有人把扁鹊强行拖到自己的梦境,由于技术还不精纯,扁鹊的梦也有一部分掺杂在其中。   可以说扁鹊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因为对方的来历神秘,而且被强行拖入的梦境定是凶险万分,深谙此术的庄周如何不知道,模仿自己制造梦境的人,十有八九会因为能力不足死在自己的梦中!   论操纵梦境,整个王者大陆不可能有人比得过庄周,眼前有两条路可以供庄周选择,一个是留在这里继续观察,一个是立刻追寻过去把扁鹊拉出来。   ——他到底该怎么做?一边是关乎整个村镇,一边是他的阿鹊。   但是镇上的人比得上扁鹊从朝歌遗迹带出的魔道吗?   庄周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跟着扁鹊是因为在乎魔道,还是在乎扁鹊;用魔道来搪塞是一个借口,镇上许多被秦国迫害的人一直在等着他。   庄周皱紧秀气的眉头,心如火烧,他必须立即做出一个决定!   ——备注:   王者里面的时间观好混乱,之前有个bug就是扁鹊梦见白起在梦中找他(详见游戏中冒险模式)要他给自己动手术(因为徐福下台白起没了魔种作为食物),而我不小心写提前了,这起码是在快完结出现的。   修改成:梦中的白起是在刺探扁鹊是否真的死了,因为徐福当时是处理这事的第一人,他对外宣称扁鹊已死,芈月最信任徐福所以没怀疑,但嬴政怀疑了所以让手下势力去找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后文揭晓。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今后要经常催我,各种催,不然我怕我沉迷农药再不码字了。   ☆、第 20 章   未知和神秘才是真正的恐惧。   扁鹊撑到了极限,对方并不是一个人,如果不是本身实力强大,他不可能孤军奋战至现在。   内心深层是自卑而又怯弱的扁鹊,根本不明白自己的潜质有多强大,他懊恼无比——如果这一切让庄周来应付,根本不会像他那么狼狈不堪吧?   这么平庸弱小的他,如何能向徐福复仇,又如何配站在庄周身边?   “别藏了……出来。”   细弱蚊吟的低沉男音在这幽静的空间中如惊天巨雷一样,扁鹊不能停下脚步稍作片刻休息——那个怪物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不能被他找到!绝对不能!   声音又靠近了,耳边似乎传来了重物踩在地上发出的铮铮巨响。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该死的……要怎样才能逃出去!   前面是一个拐角,微弱的光照着脚下的路,在即将踏入拐角的那一秒扁鹊停下了飞奔的步伐。   那个怪物就在这个拐角的后面!   警铃大作,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跑,身体却动弹不得。   扁鹊身后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成漆黑的一片,没有任何退路,就像是一直等待凌迟的羔羊。   被——抓到了!   脚下的土地突然柔软得凹陷下去,像一个吞噬猎物的蚕茧把扁鹊包裹吸收。   扁鹊的感官在那瞬失灵,看不见也听不见,身处一片黑暗混沌。   下一刻,仿佛意识出窍般感觉灵魂离开了身体,床榻上的身体随着一震,扁鹊的意识被拉了回来,惊得坐起环顾四周。   只见油灯已经燃烧至尽,自己则在床上傻了一样地坐着,身旁躺着一个自动发光的光源,打着鼾睡得很香。   扁鹊额上是一层薄薄的冷汗,脑中还不断忆起梦中的诡异片段,明明是一个梦,却像是真切发生在身边一般,记忆清晰。   最后一刻,他本该是被那个怪物抓住的,可却被一股外力拉了出去,他敢肯定这不是自己意志力所为,而是有他人在其中相助。   扁鹊的视线缓缓下移到身边躺着酣睡的人身上,目光复杂,表情深沉;似乎在估计是这家伙出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庄周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样,眼睫颤了颤,上眼皮似乎非常费力地不情愿睁开,继而用手肘支撑着被褥,缓慢地爬起。   扁鹊一言不发,沉默地打量刚醒来的庄周。   睡眼朦胧的庄周衣衫不整,胸脯袒露了出来,黑暗中虽不明显,但扁鹊还是借着微弱的光把庄周的每一个小举动全看在了眼中。   ——呼吸之间都是在撩人。   “阿鹊,睡得还好吗?”顾及对方年少的自尊心,庄周并没有直接问扁鹊在梦中遭遇了什么。   那种情况连他能察觉到危险,那就更不是扁鹊能对付的厉害人物了,扁鹊虽擅长医术,但关于梦境这一方面败给敌人并不是他的无能。   整个王者大陆,能学习到一些操纵梦境的皮毛之术,都是不可多得的能人。不过哪怕他们再怎么厉害,摆弄出各种术法,在操纵梦境的鼻祖庄周面前简直是小丑跳梁般可笑。   “多管闲事。”   扁鹊借着黑暗和那条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围巾,遮遮掩掩住了差到极致的面色。   哪怕是再遮掩,骗过了庄周的眼睛却逃不出他的耳朵,扁鹊的语气生硬但其中的疲惫却是明显。   “说实话,阿鹊。”庄周伸出手握住扁鹊的肩,皱着眉道:“别欺瞒我了。”   他放弃探知瘟疫的真相,转而把扁鹊拉出那别人给他制造的凶险梦中,可不是想扁鹊隐瞒真相,辜负他一片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提出意见的小天使,我爱你们!! 官方终于认了信白了巨开心 本文纯属虚构与真实历史无关,轨迹完全按照游戏世界观衍生,无照搬剧情。 备注: 扁鹊性格剖析,自卑是因为他是个孤儿,想想看一个没有父母的遗孤从小会遭受怎样的白眼对待,父母关爱是一个人成长中很重要的东西,扁鹊怎么可能不自卑?又被自己信任的师父背叛,全世界都与他为敌,受到如此大的伤害——他怎么可能不怯弱?(此处仅指人际交往上,并非扁鹊对自己医术方面不自信)但同时,他又可以把自己拿去做实验,对自己狠心,对旁人绝情,从此处看来他的怯弱和自卑仅仅是某一方面的。 感谢桃子不能吃的地雷x1 感谢灵能使用者地雷x1 感谢素锦的地雷x2 感谢覀米子的地雷x2   ☆、第 21 章   扁鹊把后脑勺留给了庄周,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   庄周继续盯着扁鹊,势要把他盯到说出来。   盯了不知道多久,扁鹊冷冷地扭头道:“再看一眼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做药引。”   庄周被这渗人的目光小小地吓到了,给他感觉就是蕴含了这孩子所有的憎恨和愤怒,黑暗的情绪在幽蓝色的眸子里翻涌。   庄周吞咽了一口唾沫,缓缓吐出一口气:“阿鹊,你的眼睛真的很吓人。”   作为扁鹊的人生第二任导师,庄周已经尽力委婉地告诉扁鹊适度隐藏一下自己的戾气。   “……”扁鹊沉默了一会,在庄周目光灼灼之下的注视下,冷哼一声。   内心感叹着孺子可教也,庄周继续挑起刚才的话题:“刚才在梦中,你遇了什么?”   “与你何干。”   “我只是想帮你。”   “你很闲吗?贤者大人,与其监视我受气不如回你的稷下逍遥自在。”   “我是为你好,阿鹊。”   扁鹊心中的无名火噌地就窜起来了,他掐住了庄周的脖子,狠狠地将他按到在塌上,磨着牙道:“我不需要。”   庄周在被掐着推到的那瞬间还是愣着的——扁鹊突如其来的愤怒是他始料未及的。   脆弱的脖子被扁鹊掐着,庄周的脸涨成了粉色。   黑暗中被人突然掐住脖子,庄周本能地开始挣扎反抗,喉间发出呼呼的喘气声,手指扒着扁鹊的手,语气近乎愤怒:“松手!”   庄周几乎没有反抗过扁鹊,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说话也是轻言软语,似乎永远都不会生气。   扁鹊见庄周突然变得严肃,手心传来有些烫手的温度,扁鹊的脑袋猛地清醒了几分,松开手后便蹭了蹭衣角,像是在擦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庄周从床上爬起,深呼吸几口气缓过了劲。黑暗中,白皙的脖颈上赫然出现几道红中带紫的掐痕。   被触及逆鳞的扁鹊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忘记了刚才他用了多大的力道,黑暗中又看不清庄周被自己掐的差点喘不上气。思想极为偏激的他认定了庄周是嫌恶了自己。   扁鹊的手蹭衣角的动作被庄周收在了眼底,心中郁结。   他堂堂稷下三贤者之一,居然被嫌弃了。   掐了脖子还给嫌脏,庄周心情复杂,表情一瞬间落寞了起来。   两人都猜不透对方的心情,气氛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   黑暗中由庄周变幻出的蝴蝶散发微弱的光。   没人知道庄周在想着些什么。   庄周心中几番挣扎,犹豫许久道:“阿鹊,我知道了,今日清晨你随我一起破了围住镇子的几个阵眼。”   扁鹊不理不睬,恍若未闻。   庄周看出扁鹊的不情愿,说道:“只要救了他们,我便不来烦你了,可好?”   ——我便不来烦你了,可好?   这话从扁鹊的耳朵过滤到心中,一种不知名的愤怒涌上心头,顺带着说不出的情绪。   言外之意不正是说庄周要离开他回到那该死的稷下了吗!   庄周明明答应过自己——要帮他洗脱莫须有的罪名,给他平反昭雪。   扁鹊面无表情,盯着庄周的眼睛,一言不发。   他这是又被背叛了吗?   庄周此番举动十分反常,扁鹊心中起疑,可他又能拿庄周怎么办——弱小,注定了无法把庄周留下。   他不屑于露出受欺负的难过表情让庄周留下,更不会为自己鲁莽举动低头道歉。   如果他能和庄周并肩就好了——可从上古时代就存于世的庄周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就追赶上的存在。   那个男人就像是自己虚无缥缈的梦中出现的一丝希望,吸引了扁鹊,却要突然无故消失,自己却对此没有丝毫办法。   扁鹊皱起眉,他的心境已经在庄周的影响下变化了。   开始依恋那个从来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已经死了的心脏开始为他而重新跳动。   “你要走了?”   庄周轻轻地笑了,难以想象一个男子居然能笑得如此好看:“我迟早要离开的,阿鹊。”   “……”   扁鹊沉默了。   庄周本就是稷下学院的人,也只有稷下才能给他无忧无虑的自由。   “鲲不知道是不是迷路了,我得去找它,时间要是久了它会怪我的。”   见扁鹊眼神幽幽的,庄周解释道。   “真的。”两秒后庄周接着补充。   扁鹊抿着嘴还是不说话。   “我不会去太久的。”   庄周就差对天发誓了。   扁鹊偏过头往塌上一倒,闭目假寐:“哦。”   听到扁鹊回应了自己,庄周的表情温柔了几分,跟着扁鹊要一起躺下,等天亮一起去破了那些阵眼。   “下去。”   扁鹊在庄周的头要接触到枕头的前一秒,发出了命令。   “哦。”   庄周学着扁鹊之前的语气回应,把领口往上拉了拉,倒下便睡。   “……”   扁鹊半晌没有吭声,踌躇许久拉了拉厚重的被子给两人一起盖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收藏个专栏行不行啦 我有着一颗日万的心却瘫成咸鱼 长评掉落会给我致命一击的////   ☆、第 22 章   魔种是人为创造出来的生物,他们被超智慧生命体创造,在漫长的历史中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意识,慢慢地拥有了智慧,不再甘愿被人类当做奴隶一样驱使。   上古时代,拥有了自我意识的魔种开始反抗人类的奴役,传说中记载,身为魔种的猴子和牛魔就是带领魔种叛乱起义的首领,但是魔种的起义却失败了,自此之后,人类和魔种之间的纷争不断。   魔道是一种神秘的知识,由一种媒介触发而转换为某种力量,是世界本源规定的法则,它以另一种形式代替了燃料,成为改造世界的动力和力量。   超智慧体利用魔道和机关术制造了十二奇迹。   (以上内容小部分引用原作,大部分为转述)   ……   如今出现了把人类变为“魔种”的秘术,魔种狂暴时是非常可怕的,可以轻易地把一个村庄的人屠杀殆尽。   这是稷下严令禁止的秘术。   庄周嘴上没有说出,但他一定会将这件事彻查到底——秦国到底在秘密研究什么?   那个梦境过后,庄周思考了很多——综合起一切,他有必要暂时离开扁鹊身边回稷下走一遭,顺带寻回自家的鲲。   至于扁鹊……   秦国的人要杀他,甚至不惜追到了梦中也要置扁鹊于死地。   庄周暗下决心,他一定要尽全力护住这个让人心疼的少年。   好好的一个正直青春的少年,怎么就成了这样?   他只希望,在自己接下来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扁鹊能安然无恙。   梦境是他最擅长控制的,与身俱来的能力不是后天修炼而成的人所能及的。   他会在临走前给扁鹊创造一个安全的梦境,虽然扁鹊对梦中的内容闭口不谈,但庄周直觉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也许已经超出了他的预。   庄周没办法一直保护着扁鹊,他可以保护扁鹊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   他只能给扁鹊指出一个方向,剩下的还要扁鹊自己去决定。   清晨一早,庄周和扁鹊起身赶往庄周梦境中出现的几处地方。   破解一个阵法并不是什么难事。   扁鹊不远不近地跟在庄周身后,由着这个男人带路。   迷庄周一边走路一边打瞌睡,虽然临时套上了一双偏大的草鞋,踢踢踏踏地越过乱石杂草,但脚上还是被石头或是尖利的草叶子划破了皮。   又走了一段路,庄周在前面的身影一个踉跄,低低地痛呼了一声。   “啊!”   右脚的脚趾头让一块尖石绊到,指甲盖都翻了一半,红白相间的血肉直往外翻,就连意识也都清醒了许多。   扁鹊皱着眉快步上前,看见庄周右脚的那瞬间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你不会看路吗。”扁鹊刻薄地嘲笑道,双手抱臂,全然一副看戏的表情。   都说十指连心,指甲盖都翻起来的疼更是常人所不能忍的,没有直接疼出眼泪都算是庄周意志坚强。   庄周没有回扁鹊的话,疼的嘶嘶地倒抽气。   “养尊处优惯了,稍微走点路就这样?”不屑地瞪了庄周一眼,目光依旧停在那翻着血肉的脚上。   “真是没用。”   庄周平日里有鲲在,根本不存在走路划伤脚的问题——扁鹊说他养尊处优,他竟然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得恹恹地看向扁鹊,口气中满满的委屈:“阿鹊,好疼。”   绵长的尾音几乎能把人的魂给勾去。   扁鹊离得近了,庄周见机就靠在了他身上:“我走不动了。”   那双碧眸可怜巴拉地瞅着扁鹊,扁鹊几乎不敢与庄周对视。   幸好有一条围巾能遮住脸。   “上来。”扁鹊对着庄周背过身,露出了后背。   庄周犹豫在原地:“你要背我?”   扁鹊转头瞪了庄周一眼:“少废话,不然你自爬过去。”   ——怎么不见你当初强吻我时那么开放呢。   在爬过去和让人背过去之间,庄周毫不犹豫地上了扁鹊的背。   走在山地间,他们没有遇见一只猛兽——不,诡异的说,就连一只虫子都没有看见。   扁鹊的体力很好,背着庄周走着根本不能称得上是路的地方,一点也不带喘气。   要破结界,就得毁掉那几个阵眼,如果庄周没有猜错,他们一共需要走五个地方。   破坏阵眼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长途跋涉上——轻易毁掉一个阵眼只需要短短半小时,可走路却要花上半天。   一路上扁鹊都没有吭声,庄周一直在不断地指认着路。山野间行走是件不易的事,到了正午烈日当空,就连被背着的庄周都感到有些乏力,他扯了扯扁鹊的围巾问道:“阿鹊,要不要停下休息一会?”   “……”扁鹊一言不发地朝前方泼洒毒剂扫清障碍物,摧残了好大一片花花草草。   而且还是具有一定攻击力和阻碍性的花花草草。   踏上带着锯齿边的杂草,扁鹊撘上了一个不着边的话题:“为什么今天你要戴围脖?”   不知为何,从清早醒来开始,庄周脖子上围着一块旧得可怜的花巾,那大紫的颜色在一片绿油油中分外扎眼。   扁鹊不是有什么审美观念的人,但连他都觉得有些辣眼睛了。   “不好看吗?”庄周人畜无害地笑道,指望用单纯的样子骗过扁鹊。   沉默片刻,扁鹊实话实说:“丑。”   庄周垂下脑袋,心中不禁赞同扁鹊的话。   确实丑,而且丑的特别离谱辣眼睛。   但比起让扁鹊看见自己被掐得多狠,庄周还是更愿意丑一丑的。   “你声音有点哑。”   扁鹊看似无厘头的话题隐藏着深深的心机。   “跟你说了大半天的话,喉咙就有点不舒服了。”庄周手臂环着扁鹊的脖颈,他不会告诉扁鹊是昨晚被掐成这样的。   “哦?”扁鹊怀疑的语气让庄周迅速想转移话题。   庄周眼神飘忽,开始游移不定:“不然我给你唱首歌放松一下?”   “什么歌?”   “山歌,”庄周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啦啦啦啦啦~”   下一瞬间庄周直接被丢到了地上。   不是吧……他唱歌有那么难听?   难听到让他的阿鹊都开始丢他了。   庄周陷入了怀疑人生的混乱中,呆呆地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被居高临下瞪他的扁鹊以气势压倒。   “嗓子不舒服山歌还唱的这么利索?”   庄周傻在原地,像是被按了定格键似的。   “嗯?”   扁鹊逼近了一步蹲下,目光冰冷,像是看着死人一样看着庄周。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掉落的评论就是动力啊动力! 然后,问一个问题,文要不要改改名字 [王者]鹊与蝶变成[王者荣耀]鹊与蝶 会不会更好? 虽然知道压根没人会理我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问   ☆、第 23 章   庄周试图后退逃脱扁鹊的威压范围。   扁鹊不等他后退,伸出手就将庄周围在脖子上丑的碍眼的围脖扯了下来。   “啊——”   庄周吃痛,他的后脑砰地就撞到了地上,扁鹊由上方投射下巨大的阴影把他罩在下面,双肩被紧紧摁住,扁鹊的十指掐到了肉里,犀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刮着他身上的肉。   白皙的脖颈上赫然有五道触目惊心的掐痕。这对于庄周来说并不是多大的问题,过一段时间就会愈合——但在扁鹊眼中这伤痕却是扎眼得可怕。   怀着一颗慈父心的庄周为了好好教育自家的崽,并不打算告诉扁鹊他被掐的很惨的真相。   庄周还是低估了自己对扁鹊的判断。他以为扁鹊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家伙不可能关心自己,所以放心大胆地在脖子上围了那条花巾。   谁能想到扁鹊竟然出乎意料地关心了自己?   扁鹊撑在庄周身上,怒目圆瞪。   他用脚趾想都知道庄周这个该死的蠢货遮掩的目的。为了不让他因为担心或者愧疚而分神,好尽快地赶制出抑制魔种化的药剂!   “阿鹊,你别生气。”哪怕用围巾遮着脸,庄周也感受到了扁鹊翻涌的怒火。   “为什么要生气。”   扁鹊矢口否认,冰凉的手指摸上庄周的脖子,语气却十分平静:“你觉得我会为了你生气,贤者大人?”   那最基本的愧疚总要有吧……   庄周表示他需要鲲温暖的后背安抚他受伤的身心。   一时间,庄周整个人都像个缺水的植物似的焉了下来。   就连头上那根呆毛都焉巴巴的。   扁鹊见庄周没有拒绝他的手指,便试探性地按压了一下淤青。   “嘶。”   庄周疼得直皱眉,身子往后缩了缩。   扁鹊收回手,碰到庄周皮肤的指尖悄悄地在暗处摩挲了两下。   庄周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自带诱受的隐藏属性——更不知道在扁鹊面前露出不可描述的表情是多么错误的事。   生气过后,扁鹊心中出现了难以描述的愧疚。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品尝过“愧疚”这种感觉了。   把内心完全封闭后,说他是一个手持吸金刀的医生都不能算是侮辱。   因为他已经绝冷漠到让人感觉不到他是“人”。   看见扁鹊一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模样,庄周善解人意地开始转移话题。   “阿鹊,我们继续出发吧。”庄周捡起那条花巾要继续围在脖子上,却在半途被扁鹊突然抢去,只见扁鹊打开随身药箱拿出绷带给庄周上药。   庄周一时间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阿鹊还是爱他的!   扁鹊的动作看上去十分地不情愿,却是十分小心地给庄周包扎起脖子,专心程度远远超过他最狂热的人体试验。   他害怕庄周再露出难受的表情。   庄周越是疼,他的愧疚感就越深。   上药的过程中难免有些肢体接触,冰凉凉的膏药涂在脖子上的感觉让庄周舒服得眯了眯眼。手指下的皮肤细腻而光滑,没有淤青前更是白皙如玉,扁鹊从来没有见过比庄周还要更好看的男子。   想到他竟然把庄周掐的有了淤青,虽然愧疚,但咬了咬牙还是没吐出一句道歉的话。   利落地包扎完后,扁鹊站起了身,刻意离庄周远了些。   庄周却站起来向扁鹊移动。   “……”   扁鹊用眼神告诉庄周他不想别人靠近。   “脚疼。”   他没有问扁鹊为什么故意无视他受伤的脚——明明药箱都翻出来了却不给他包扎一下脚趾,而是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向他,试图用美人计。   扁鹊满脸都写着嫌弃,可还是任劳任怨地背起了庄周。   花巾被三番两次丢在地上,已经脏得不能用了;绷带缠在脖子上醒目地告诉所有人庄周受伤。思考过后,庄周伸手捞起扁鹊长长的围巾摆,理所当然地把它当做遮挡物缠在了脖子上。   “拿下来。”扁鹊低声警告。   “我不会被你的毒伤到,不用担心。”   庄周理直气壮地直接把头埋到扁鹊的肩上。   扁鹊:……他的威慑力对庄周越来越小了是吗。   也许是脑子短路了,扁鹊接下来竟然没有继续要求庄周拿下他的围巾,默认和庄周共用一条。   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庄周和扁鹊已经动身前往解阵,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庄周破解阵法的手法行云流水,似乎在他面前,这些把一个村镇困了几月之久的阵法根本是挥手就能散去的烟云。   扁鹊被庄周再次惊艳了一把。   事实证明,没了鲲的庄周一样是能秀的。   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困住整个村镇的结界被庄周彻底地破解!   但是此时扁鹊嗅到了一股异样。   他快步走向庄周所指的阵眼中心,俯下身扒开阵眼处的乱世杂草,抓了一把地上的土,隔着围巾仔细嗅了嗅,就皱起了眉,目光陡然覆上一层冰霜。   扁鹊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咬牙切齿,似乎要把这个名字嚼碎了血吞:“徐、福。”   ——是徐福干的!   扁鹊确信无疑。   他不可能忘记!当年,进行手术却失败的秦王和那个被拿去做实验的孩子都有被喂食这种成分的药。   现在的药剂明显是进行多次改良的,而且加入了一种催化的成分,这才使得几个月内就让人变成了半魔种的怪物!   曾经有人把一种药倒在了这里,污染了一片的土地,气体从地上挥发后吸入体内加速异变,整个结界就像是一个牢笼,将这些诡异的气体限制在这个地方,均匀地布散在每一个角落!   “阿鹊。”   扁鹊周身的气息变得不同寻常的暴戾,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他的仇恨,庄周担心之下忍不住出声叫了扁鹊。   神智猛地被拉了回来,扁鹊粗重地喘气。   很明显,他受的刺激很大。   “秦国在研究把人类变成魔种的办法——魔种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怪物,他们天身就有强壮的身体和力量,如果投入军队,会是非常可怕的一股力量。”扁鹊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冷静地做起了分析,说话的速度比平时快了数倍。   庄周表情一滞,神色复杂,最后下定决心对扁鹊开口:“阿鹊,我会你布下一个梦境结界,在里面可以保护你,不用再担心有人在梦中对你不利。   “我破解完这些阵法就要离开了,我要去找鲲,还要回稷下一段时间。”庄周用很严肃认真的表情重复了一遍昨晚的话。   “我想秦国的目的应该不止这么简单,秦国近段屡屡派兵骚扰稷下,虽谈不上是派兵攻打,听闻鲁班大师也被秦国所招揽,你要知道——鲁班大师制作的机关人并不比墨子的差。”   “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后,我就来帮你洗清那些冤屈。”   扁鹊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后方的庄周:“既然办不到,为什么当初要做出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啦,我给大家加油打气来了! 感觉扁鹊背着庄周,两人脖子上围着同一条围巾的场景好萌啊… 备注:徐福研制将人类变成魔种为衍生,并不是官方,我的设定是徐福研制将人类变成魔种失败后,就转为了研究把人类变成完完全全的血族(王者里面曹操的军队就是被改造的血族) 魔种不需要吸食血肉为生,白起应该算是魔道和血族的结合体,需要定期吸收魔种的血肉才能生存(前期)实际上徐福要把人类变成魔种,是为了给自己最得意的作品白起吃……恩,而庄周扁鹊却认为要投入军队使用√(注意,官方故事站有多次更改——我还记得以前故事站甄姬是嫁给曹操) 丢一个彩蛋:以及,蔡文姬和刘禅是兄妹or姐弟关系,他们的父亲都是同一个,不过一个被典韦救走投靠曹操,一个被赵云带走交给刘备   ☆、第 24 章   庄周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回答扁鹊。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件有些不得了的事情,扁鹊之前巴不得他赶紧滚回稷下,而现在竟然表现出一种挽留之意。扁鹊那双平静的眼睛却让庄周感到暗波汹涌。   确实,庄周因为稷下和鲲的事情不得不临时改变了主意。   可是扁鹊的反应却让他十分不安。   ——既然办不到,为什么当初要做出承诺?   这句话不断在庄周脑中回荡,虽然看不到扁鹊的表情,也听不出他话中所含的情感。   庄周预感非常不妙,抬头看向朝自己矮下身子的扁鹊。   柔和的金色夕阳照在扁鹊青黑色的皮肤上,把他的轮廓在地上衬得很长。   一瞬间庄周竟觉得有些恍惚。   药味溢满鼻腔,唇上冰凉凉地贴着一片柔软,却不让人觉得黏腻难受,以至于是恶心;和他曾经主动亲吻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是温柔的,甚至带着暖意的亲吻。   虚幻得像一场梦境。   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庄周可以数得清扁鹊微微颤抖的鸦睫。庄周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扁鹊的情绪——把围巾拉下的手指紧紧攥着发皱的布料,双眼紧紧地闭上,睫毛一颤一颤地在犹豫是否要睁开,他怕睁开眼的瞬间看见庄周厌恶或者是惊愕的表情。   在庄周没有主动推开他之前,扁鹊都不想离开这片温软。   ——快点、推开他啊?就像是他当初推开庄周一样。好让这这份禁忌的感情伴随着被唤醒的良知一起埋葬?   庄周半眯着如翡翠一样的眼睛,把扁鹊的一切失态尽收眼底。   看来这个孩子真的很依赖他呢。庄周如是想到。   稍微、大概意识到那么点严重性的庄周终究还是没把事情往心里去。以至于那个梦?在脑中不时晃过几个片段庄周笑笑就过了。   也许是一直没有组织好语言循循善诱,又害怕自己一把将人推开会导致扁鹊心理问题会更严重,庄周鬼神差使般微微张开了本就闭得不严实的唇瓣,似乎是无声地诱惑。   这真的是现实吗?简直过于美好了。   可以说是非常刺激了。   扁鹊紧绷的神经再一次断了。   断了,了……   用尽全力猛地一把推开庄周,扁鹊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给自己蒙上了围巾,别过头粗喘着气,恶狠狠地质问庄周:“为什么不推开我?”   庄·全程懵逼·撩人于无形·周睁着无辜如小鹿般的眼睛看着扁鹊。   哎呀呀,这害羞得都要把整张脸给遮住了呢。   脑袋上似乎在冒着蒸汽的扁鹊几乎把整张脸都埋到了围巾里。   明明被强吻(?)的人是庄周,该生气的也是庄周。   为什么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   扁鹊凶完庄周后似乎是再也憋不出第二句话了。   庄周沉默良久,迟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直到扁鹊怀疑他可能是被吓傻了,青发男子才缓缓地动了动手指,由于一尊突然活动起来神像悠悠地开口:“人生的路还很长。”   青春期的少年容易激动,不是吗?尤其是阿鹊这种小时候就缺爱的,据(老夫子)说,一些没有受到过关爱的孩子特别容易依赖上对他好的人。   更何况是庄周这种接近溺宠的“关爱”。   “……”   只想要庄周接受他,完完整整的他,不论是多自私难看——这种近乎乞求的渴望得到了答复,庄周默认地接受了他的一切,这只会让他的占有欲越来越疯狂。如果一开始就拒绝,也许事情还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庄周伸出手指轻轻摩挲自己绯薄的嘴唇,这点小动作意外地变得十分诱人。   庄周要表达的意思是“人生很长少年你今后的选择会有很多,别被眼前的好感冲昏了头脑”,无奈委婉得有些过头了,在扁鹊眼中满满地强制转移话题感。   亲都亲上了,还不表态不是太矫情了吗?   “阿鹊,我不会把这件事记心上,你也别介怀了。”   庄周叹气,伸出手要拍扁鹊的肩表示他理解。   扁鹊一把握住庄周的手腕,狠狠捏住,不让他的手再前进一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你他妈就这么应付我?   庄周感到一阵阴寒。   “阿鹊?”   下一秒,庄周嘴唇上一阵刺痛,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   庄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如饿虎扑食般啃上他嘴唇的扁鹊。   ……疼疼疼疼疼!   不同于刚才的小心翼翼,发泄一样的啃咬庄周的唇瓣。   庄周的定位是坦克,但是不代表他不怕疼。   眼见庄周马上要疼得打人,扁鹊堪堪松了口。   “那只鱼会自己保护自己,它比你还懂得照顾人。”   亲眼目睹过鲲是如何照顾庄周的扁鹊对其一点都不担心。   “所以无需关心它。”   有理有据、理直气壮的扁鹊面无表情。   被偷走的鲲:QAQ   庄周淡色的薄唇上染的嫣红,使整个人看上去不再那么仙。庄周整个脑袋都开始散发黑色的怨念,他半眯着眼睛盯着扁鹊,活生生把一双丹凤眼瞪成了死鱼眼。   “莫要逾越了,”庄周的声线依旧很好听,“阿鹊。”   扁鹊直勾勾地看着庄周的发顶和那一缕翘得老高的呆毛,嘴唇微微抽动:“你对我从来都是怜悯,就像是怜悯信徒的神衹。”   “我不需要同情。”   庄周微微睁大了眼睛,双颊不知道为何浮现淡淡的薄粉。   “你就当真,没有一点喜欢吗。”   庄周拥有的能力和他的地位成正比,稷下贤者注定是要背负起更重要的责任,一些世俗的感情已经在长久的岁月里逐渐被冲刷干净。   庄周并非是完美的,他不是没有任何牵制和烦恼。梦境和现实已经融为一体,他早就分不清了。   他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他?   眼前的扁鹊是梦中出现的,还是他在现实经历接触的。   “我喜欢你,也喜欢鲲。”   “我也喜欢稷下的每一个人,乃至这一草一木一世界。”   白发少年的目光逐渐黯淡。   “但是我也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有可能现在站在我眼前的你,是我梦中的一部分。”   “阿鹊,你为何就不想想,也许从一开始你见到的我,也不过是你梦中的角色?”   扁鹊的脸没有一点遮挡物,他面无表情的脸仿佛出现了裂缝的冰面,咬着一口牙,窝火道:“你觉得我是你梦见的东西?”   庄周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苦涩:“我知道你是真的‘存在’,但等我一睁开眼,你向我袒露心声可能只是我梦见的,并没有发生的事。”   瞅见扁鹊愤怒的模样,庄周心中一紧,感觉说不出的酸涩,窒息感在胸腔压迫着。   他果然不愿意看到扁鹊受伤。   他已经爱上扁鹊了。上一次是不可描述的梦,这一回是梦见阿鹊向他告白。   扁鹊拉下自己的围巾往庄周脖子上严肃地缠了几个圈,捧着又在神游物外的庄周的脸认真道:“这不是梦,我一直都存在于你的现实,子休。”   庄周呆愣地从思考中回过神,他呆萌的眼神(?)把扁鹊的心揪得更紧了。   “用它做证明,下一次你若醒来看见它,你就接受我。”   两人的视线相交,定格瞬间。   “我的一切,不论是好是坏。”   青发碧眼的男子把脸往还残留着扁鹊温度的暖和围巾埋了埋,仿佛放下一切般释怀地笑了。   “好。”   那他就信一次吧。   哪怕醒来后这个告白仍是他梦见的,庄周也绝不会对扁鹊放手了。   ————————   私设解说:由故事站衍生出“庄周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私设(其实应该也不算是私设,应该是官方“隐藏彩蛋”)。   因为有很多依据可以判断出这个设定是可以成立的所以我想各位应该不会介意?介意的话说一下,我会让你不介意的。   (此处很重要所以放正文)   (作者写同人有强迫症所以必须要说服大众系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越写越ooc 越来越放飞自我 庄周周那句“死亡,美妙的长眠,值得高歌一曲,lalalalalala~”给官方删了,气到满地打滚 新出的英雄梦奇故事站我会好好去研究,希望和庄周不会扯上太大关系吧,不然怕是要加戏或者改大纲设定了   ☆、第 25 章   在这个世界的创始之初,方舟降临大陆,超智慧生命体开始创造文明之时,庄周是第一批诞生出来的生命。   与此同时,还有姜子牙,哪吒,墨子等人同时诞生于这个被超智慧生命体重新创造的世界里。   那时的庄周还是一个小小的少年,生活在一个只是具备了基本雏形的国家,一个小部落里。   他梦见的东西可以无中生有,这个能力也许是了不起的,但在那时却被视为异类。   没有人愿意靠近这个奇怪的、拥有怪异能力的孩子。   以至于他是被排挤的存在。   变幻出来的小小光点还不足以形成一只蝴蝶的形状,但他仍然乐此不疲地玩着。   因为他除了这个没有其他的玩伴。   孤单吗?庄周并不孤单,因为他的梦远远比这些更有趣好玩,他可以在梦中畅游,无忧无虑。   当梦境的内容在现实中无中生有,一次两次也许会觉得稀奇,但次数一旦多了,那足以使人分辨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少年的庄周也同时渴望与同龄人交友玩耍——但这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怕他说出“我梦见了……”这句话。   但是庄周很快就实现了这个梦想,他有了朋友。   而且是一群的朋友,他们会陪他玩那些只有很多人才可以一起玩的游戏,安慰他让庄周不要介意旁人异样的目光。   这是梦寐以求的。庄周在他的朋友身上倾注了所有的感情。   在那一段时间里,这些朋友成为了庄周的精神支柱。   ……   但是,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梦也总有醒来的一天。   梦醒了,那些朋友只是存在于庄周的梦境中,并非真实存在的。   这些让庄周倾注了所有感情的朋友竟然是“不存在”的,只是他梦境中的虚幻的泡沫,他所寄托的感情不过是一场空无。   也许这些朋友在他梦中出现后就会在现实来到他的身边——庄周如是想到。   但是少年的庄周并不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因为他太过期望而大脑为了满足生成的梦境,并非因为能力而产生的梦境。   他们再也没有出现过。   时间渐渐过去,被视为异类的少年庄周变成了被各国君王奉为座上宾的贵客,所有人都开始想要接近他,用他的能力给自己创造出便利。   但庄周不喜欢被拘束的感觉,他希望有一个地方能让他尽情地做自己的梦。   蝴蝶扑朔着翅膀揭开一次次的梦境,袅袅的青烟从稷下升起,他和坐骑鲲已经磨合出了无人能比的默契,淡忘关于红尘的感情。   “醒醒。”   脸上一阵疼痛,庄周睁开了眼睛,脖子上围着一条满是药味的围巾,身边似乎还搁着一个人。   庄周揉了一把眼睛打了个盹,好容易清醒过来看清扁鹊的脸。   这颠簸的感觉——他似乎坐在车上?   “这是哪?”庄周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从马车外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鸟鸣,很明显已经离开鬼镇了。   扁鹊被拿去了围巾依旧是很不自在,绷着一张俊脸目光空洞地看向车顶。   大有一副“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样子。   “……”庄周沉默了一下,然后贴上扁鹊,放慢声音问道:“阿鹊,我睡了多久?”   “阿鹊?”   “阿鹊!”   庄周抬高声音用平时教育学生的语气满脸严肃地瞪着扁鹊。   嗯,很可爱的眼神,多瞪一会。   扁鹊用余光扫了庄周一眼,不想理会这人。   回到镇子后,庄周便头倒栽葱地睡了过去,他一个社交障碍(?)告诫完镇子上的人结界已经解开,等过几天他研制出抑制魔种化的药剂后,他们便可找个隐蔽的世外之地继续生活。   世人见到魔种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这些成为试验品的人已经无法再以人类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唯一的出路只有自己寻找一个世外之地生存。   庄周迷迷糊糊地睡了几日,期间醒来都是半昏迷状态,扁鹊化身其保姆,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顾。   如今,庄周醒后他的火气不旺是不可能的。   其实这不是让扁鹊最气的,关键是庄周梦呓只提了鲲,却半个字都没有提起他扁鹊。   真当他醋坛子不会炸?!   前后都满是糊涂的庄周只好轻轻地扯了扯扁鹊的手,试图转移话题让扁鹊理他。   “梦境一直在给我指引,鲲也许并没有回稷下,而是赌气去了相反的地方。”   “阿鹊,别生气了罢?”   我哪生气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庄周挪着膝盖过去要靠近扁鹊开导他,不料被长得可以上吊的围巾绊了一下,摔到了扁鹊盘着的大腿上。   庄周一时不免有些尴尬,看向脖子上缠着的围巾时目光有些复杂起来。   这一次终于不是梦了啊。   下一秒,庄周理所当然地将扁鹊的腿当成枕头,脸埋在扁鹊的小腹上。   扁鹊小腹一紧,本能地要一脚踹开庄周。   “阿鹊。”   扁鹊动作一滞。   “亲我一下好吗?”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小腹上,庄周的话带上了撒娇的鼻音。   侧着脸,扁鹊狐疑地盯着庄周,心想这人是不是傻了。   “我想知道这是真的。”   心脏遭到致命一击。扁鹊强忍着就地解决这只磨人的庄周的欲望,抿着嘴默背起草药经。   庄周伸出手环紧扁鹊的腰身,在他眼中这些都属于情人之间的正常范畴。   若是扁鹊知道庄周心里所想,自制力会直接下降成负数。   “啾。”   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冰凉的嘴唇轻轻贴上小腹,只停留了不过一秒,但烧得扁鹊的理智都快没了。   粗鲁地拎起庄周的后颈,怒目而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庄周迟疑了一下,翠色的眼里满是清明:“知道。”   扁鹊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一样,掀开马车的帘子就要出去吹风冷静一下。   雄性的气息充满了整个车内。   庄周拉住扁鹊的手,一把就把人扯了回来,喉结上下滚动一番:“我帮你?”   还来不及惊于庄周力气何时变得这么大,扁鹊被庄周的话震得心中上下咯噔一下。   车内的气氛有些阴沉。   扁鹊和庄周各自擦洗着手。   庄周的嘴唇红润得如肿起来了一般,脸颊上残存着红晕,还有些微微的发烫。   嘶啦——   布帛开裂的声音,扁鹊用力地擦拭手指,似乎恨不得把一层皮给擦下去。   被擦成破布的巾帕被扁鹊塞进了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沉默得像是一尊雕像,似乎是准备把庄周晾成人干。   庄周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把鼻子埋到围巾里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给你的梦境设下一层庇护,避免有人要在梦中对你不利。”   心疼地瞅了瞅扁鹊眼眶下面加深的黑眼圈,殊不知那是扁鹊照顾庄周自己弄出来的。   “那个镇子上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那么现在便去把鲲寻回来……”   “把它找回来,你还会把我丢下吗,子休。”   “我们会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你保护好自己,等我到时接你回稷下可好?”   庄周耐心地循循善诱。   “好。”   生吞下一口怨得发慌的气,扁鹊闭上眼回答道。   但是在此期间如果他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可千万,不要怨他。   庄周露出长辈般欣慰的微笑。   “你回去的时间里,我会好好磨练一番的。”   他一定会拼劲全力磨练自己。让自己不再需要庄周的保护,可以和他并肩一起战斗。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大纲整改所以导致各种拖更 大伙们想不想可爱的鲲了?我打算让它回来气扁鹊了   ☆、第 26 章   鲲甩巴着鱼尾,啪嗒啪嗒地糟蹋了一丛开得正盛的杂花杂草。   它的小豆眼无精打采地眯着。   是的,它是被一个红色高马尾的流氓人类绑架了,然后送给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家伙,接着莫名其妙被好好的养了起来。   理由还是什么“这只鱼太大,全村的锅拿来一次性都炖不下”?   对庄周不要它的赌气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慢慢地消磨殆尽,它想,也许是庄周以为它去了稷下,所以才迟迟没有找到它。   急到庄周吃不下睡不着看到那个扁鹊就烦!   然后扁鹊就被狠狠地甩了!庄周回来继续和他一起过日子。   这么想着,一种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但同时鲲的内心也有点惴惴不安。   蠢主人会不会被人欺负被人骗?   他会不会另寻新欢抛弃自己了?   或者是因为没有生活自理能力而把自己活活饿死?   这么想着,鲲焦虑不安地度过了好几天。   以它堂堂稷下贤者庄周之坐骑的身份和能力,要“逃离”这个红毛流氓和那个似乎很博学的人的手掌心,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是它就是拉不下面子回去找庄周!   作为一只鲲,它也是要尊严的!   哼!   “大鱼,你不是通人性么,过来给我和李兄看看谁输谁赢!”   二人在远处的凉亭悠哉悠哉地下棋,红毛流氓亮着一口白牙,身上穿着寒酸的衣服,沾满泥巴的锄头随意地弃置一边,似乎是干农活干到半中间就忍不住找那个叫李兄的男人下棋去了。   “大鱼,你过来我便赏你茶喝。”人模狗样的白衣男子笑眯眯道。   鲲冷笑,它可是被人供着的神兽,还需要一个普通的人赏它茶喝?   然而还是很不争气地摆着圆滚滚的鱼身过去了。   喝完了茶,鲲懒洋洋地瞅了一眼棋盘,却发现这盘棋似乎并非出自普通人之手,一步一步棋都下得极为精妙。   是的,鲲懂下棋对弈,稷下学院中有这一门课,它耳濡目染了那么多年,是只野猴子也要变成半个专业了。   有些惊讶地瞪着小豆眼看了看那个白衣男子,欣赏的摆了摆尾巴。   然而鲲的眼睛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外露的情绪。   白衣男子的名字是李白,从他俩的对话中鲲了解到这人的家乡是在遥远的极北之地,年轻气盛的出来闯荡世界。   而把自己绑架的红发流氓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但却一直在受人欺压,似乎过得并不好,这段时间因为有李白护着所以并没有人敢真正上前挑衅——毕竟这个外来的客人不仅武力和颜值成正比,还意外地非常有正义感。   韩信对自己的身世也是闭口不谈,和同村的人交流甚少。   一个余孽,命运本就是这样。   “韩兄,听闻你家人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   “正是,那是我已过世的爹娘给我安排的,早在我小时就定下的娃娃亲。”   “是和邻村的那家的姑娘?”   “李兄如何知道的?”韩信惊讶地瞪大了了眼睛,年轻稚嫩的他此时还是个健康向上的好少年。   正如端坐于蒲团上悠闲喝茶的李白一样 ,此时他们还未经历过那么多事,此时的韩信并非那国士无双的将军,而李白也还不是那个闻名天下的青莲剑仙。   “只是听闻罢了。”   李白笑了笑,却不再碰眼前的茶,而是拿出随身带着的酒壶,拔了塞子灌了几口烈酒。   他的家乡是在寒冷的北夷,这点量的酒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解个口渴。   “哎呀,这可遭了。”韩信一拍脑门,扛起身旁放着的锄头跳了起来,“我还得去耕地,李兄,明日再见!”   李白看着韩信快速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面前的棋盘,低语喃喃了一句鲲听不到的话,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个有天赋的人,从刚接触对弈短短不过十日,便可从他下的每一步棋中看出此人对谋兵布阵极有头脑,可惜了只是个乡下莽夫。   “鲲。”   ——嗯?   鲲啜饮完杯子里最后一点茶水,抬起小豆眼瞅着李白好看的侧颜。   但再好看也没有它的蠢主人好看!   “过几日我便要重新踏上旅程了,这儿不适合你久居,要随我一同离开吗。”李白伸出手摸了摸鲲的蓝色大脑门,问道。   ……   途经一间茶馆,庄周和扁鹊稍微乔装便下了马车稍作歇息。   扁鹊和庄周把自己的脸遮得非常严实,乍看上去像是要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两人的打扮在外面并不奇怪,毕竟出门在外风险大,一般人都会选择把自己裹起来。   扁鹊转着手中的杯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时刻不放松警惕,似乎每面墙都会突然蹦出一群死士追杀他。   庄周一只手撑着脸,小鸡啄米似一点一点脑袋,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下一秒突然倒地睡着都实属正常。   能在这么吵吵嚷嚷的环境中睡成这样,庄周真不是一般人。   游历在外的行商们之间的嚷嚷、店里掌柜的吆喝、大口吃肉喝酒的吧唧声充斥于耳。   其中不例外有一些低低压着声音互相交换一些八卦秘密的人。   “秦国近来愈发嚣张,竟公然挑衅稷下学院,那可是有夫子坐镇的啊。”   “区区秦国,不过就是鼎盛一时,也就只能嚣张那么一会。”   “可不能这么说——你们知道吗……秦国似乎有个不得了的秘密武器!”   扁鹊耳力极好,转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   “噢?兄弟从何听闻的,跟我们几个说说?”   “唉,这话我可真不敢乱说,你们别问,别知道的好。”   “说说说,我们一定给你守口如瓶。来——再上三壶好酒五斤肉!”   一桌人皆是和扁鹊庄周二人一样裹得密不透风的,似乎并不是普通的镖师——扁鹊之所以判断他们是镖师,是因为人人怀里都有一把武器,上面有着珍贵蕴含力量的铭文,衣服都是耐磨的布料,鞋子上泥泞不堪,磨损也十分严重,带着的随身用品也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碰的时候也小心翼翼。   这一切都暗示他们是一群镖师。   而知晓“那个秘密武器”却不是他们能够涉及的了。   因此这群人并不简单。   那个武器的存在是秦国的国/家/机/密,参与过那个手术的扁鹊深知这一切。   有了好酒好肉,那个知晓一些内情的人也就说开了。   “听说是一个怪物,浑身上下都是铁皮,那眼睛就像虫子的一样,整颗脑袋上都是。”   “像人又不像人,足足两人多高,力大无穷,听说可以徒手打穿城墙。”   “长着两双狰狞布满尖刺的巨手……”   听到这里,扁鹊就再也听不下去了,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庄周震了一下,立即醒了过来。   “要走了么?”   庄周疑惑地问道,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扁鹊摇摇头,示意庄周可以继续眯一会,朝店中忙得热火朝天的小二大声道:“两碗白粥,一盘肉。”   不一会粥端了上来,扁鹊虽然知道粥里哪怕有毒对他和庄周都是无效的,但还是习惯性地试毒,确认碗具都是安全后才把勺子递给庄周。   “你可知道秦与赵之间已经……”   “呵,你不会是想说秦国会用那个武器吧。”   “你该想想这么一个武器放出来,未必会被将领士兵们接受,长那个模样,可别说别人,他们自己人都不可能接受长成这样的一个怪物和自己一起战斗。”   庄周喝完了小半的粥就不再动了,似睡非睡地端坐着闭目养神。   在这客栈里得到了一些有用没用的八卦消息,扁鹊在脑子里消化着。   秦赵之间的矛盾极其尖锐,如今的秦国像是一只饥饿而凶猛的老虎,想要吞并其他周边的小国,甚至已经盯上了大陆上最具权威的稷下。   庄周是稷下学院的三贤者,扁鹊爱上的不是庄周的身份而是他的本身——按照扁鹊不同于常人的逻辑来说,哪怕稷下学院不存在,庄周不再是三贤者,只要还和他在一起那也无所谓。   扁鹊毫不在意秦国对稷下的威胁,他可没有那颗大公无私的心——爱上庄周的同时也爱上庄周所守护的稷下。   他那仅剩的、唯一的爱只给了庄周一个人。   但是在扁鹊的骨子里,爱的比重和仇恨的比重是不对等的,也许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   让他真正从二者中做出抉择,他也有可能会选择后者。   而且几率比选择前者要大得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忙于制作道具拍正片以及摸鱼的辣鸡蓝天上来偷偷摸摸地一更 沉迷凹凸/刀男/白起,无法自拔   ☆、第 27 章   鲲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这样和庄周见面的。   也许是走漏了一点风声,扁鹊的行踪又被查出,徐福派出的杀手像挥之不去的恶心的苍蝇一样又缠了上来。   与庄周有绝对默契的鲲要找到庄周是很简单的……只需要一个梦境,但是被鲲赌气地拒绝在外面的庄周要找到鲲却是有一些困难。   一路飞驰在空中的鲲一眼就瞅到了被一群人围着“欺负”的庄周——至于扁鹊?对不起没有扁鹊,它的眼里容不下这个抢了自家主人的第三者。   庄周一边注意着扁鹊的状态一边放出蝴蝶,在隐隐感到鲲的气息接近后便松了口气,轻松地与杀手周旋起来。   鲲的战斗力不可小觑。   扁鹊看着发飙的鲲冲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身子把四五个人撞出十几米外,又甩了一把尾巴啪啪啪将刚刚反应过来的人扇飞。   ——鲲大杀特杀。   ——鲲势不可挡。   ——鲲天下无双!   一顿由鲲单方面输出的单挑结束。它用鄙夷的小豆眼瞪了一眼扁鹊,美滋滋地摆着优雅的鱼身到庄周身边卖乖。   “……”   扁鹊幽幽地看了一眼鲲,沉默不语。   庄周伸出手摸了摸鲲的脑袋,道:“鲲,现在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鲲欢快摆动的尾巴停了下来——对!它现在怎么可以这么快认输,这个第三者还在虎视眈眈他的主人!   “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   鲲狠狠地转过身去,不让庄周摸它了。   “以后想吃什么都依着你。”   这是耍赖,这是犯规。作为一个意志坚定的鲲它是绝对不会轻易动摇的。   扁鹊冷眼旁观,看着这只明显就在说“快点多哄我一点我就原谅你”的鱼,说道:“既然它不要你,就跟我走。”   鲲瞬间就气得颜色深了几层,什么赌气要亲亲要抱抱才原谅都被它抛到脑后,转过身顶顶庄周示意它坐上来。   扁鹊:“……”   庄周看破不说破,坐上去后安抚地摸摸鲲的脑袋。   虽然鲲又蠢又二,但是战斗力爆表的它完全可以比自己更好的保护庄周。   扁鹊侧过头去,又不知道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   接着坐在鲲背上的身高优势,庄周伸出手揉了揉扁鹊的头。   叭!   扁鹊猛地握住庄周的手腕,一道阴冷冷的目光打在庄周脸上。   要不是庄周已经熟知扁鹊心性,他真以为自己成为实验素材了。   “你要走了。”   扁鹊面无表情,没人能听出他话下的波涛暗涌。   “嗯。”庄周点点头,嘴角的微笑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我已经在你的梦里设下了保护的结界,你待我处理完稷下的事情就来找你。”   鲲没来由地觉得这俩人之间的气氛越发诡异凝重,也许是它的错觉?   扁鹊直视庄周温柔得像一汪春水的眸子,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道:“你真的会来找我?”   “当然会,那时我一定帮你平反昭雪。”庄周认认真真地对扁鹊做出承诺。   “还有。”和我在一起。   庄周皱了皱眉——请原谅他大脑一时短路不知道扁鹊在暗示什么,疑惑道:“还有?”   扁鹊的心凉了半截,但是他绝对不能表现得像个脆弱无能的、随时等着别人施舍感情的乞丐!尤其是在这离别的时候!   “阿鹊?”   扁鹊放开一直握着的庄周的手,转过身离开。   他的路本来就是黑的。   “有什么话等到下次见面再说吧。”   在鲲出现后就表现异常的扁鹊着实让庄周放不下心——庄周总觉得他会做出什么逆天之举。   庄周知道这一刻是会来得很快的,但是这也紧紧是暂时的离别,很快就可以再次见到扁鹊。   但是为什么心脏觉得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   庄周自嘲地摇摇头——向来无牵无挂惯了,没想到有了牵挂后的滋味可真难熬。   “启程回家吧,鲲。”   金碧辉煌的宫殿是一个吞噬生命的实验场。太医是可怕的怪物!一定是!不然,不然怎么可能……他会创造出一个那么可怕的存在。   那一定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芈月太后一定是被他蒙骗了,她要逃离这然后告诉太后这一切!   不小心目睹到秦王宫最黑暗秘密的宫女恐惧得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后拔腿狂奔。   会死的,看到了这些她一定会被处死的……   照明的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阴惨惨的月光照耀下来,宫女拍着心脏狂跳的胸口,大口喘着气——   噗!   是血液喷溅的声音。   “又是一个漏网之鱼。”   她生命最后一刻看到的是自己无头的身体。   月亮藏到厚厚的云层中,黑暗又一次笼罩在整个秦王宫上面。   徐福在宫女离开后从隐蔽的另一道暗处走出。   黑暗中,借着夜明珠的光亮,他狂热地注视着他的作品,徐福将之命名为——白起。   “你是最锋利的利剑,将被最强大的手所挥动。”   压抑而疯狂的笑声从这个可怕的男人喉中发出。   但是很快,他就要笑不出来了。   有人闯入了这里!魔道所产生的波动气息他绝不会认错。   “是谁在窥视?”   是谁?究竟是谁能突破秦王宫设下的道道防线直接来到这里。   徐福还来不及反应——几乎是瞬间,“他们”就来到了眼前。   扛着大锤的女人冲上前,她身后的人也同时施展各自的魔道攻击,徐福猩红的眼睛扫视着不速之客,浸泡在血池中的怪物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真以为就凭你们能杀死我吗?”   徐福疯狂地大笑着,真是太搞笑了……就凭这些人,还想挑战他。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些人是来自“未来”的人。   红色的符文在地上蔓延开,徐福会让这些人知道挑战他的后果!   “大家小心!”孙膑用力拉了一把愣神的钟无艳。   徐福身后的那个怪物是——!   战斗已经打响。   徐福在红色阵法中化身为长着蝙蝠翅膀的、巨大的怪物,那双翅膀几乎挤满了整个密室,众人皆是心中一惊。   徐福本以为芈月太后可以给他提供一个安全的实验场所,纵使秦国是实力滔天可以防御一切外来的敌人,却也出现了“意外”,所以秦王宫他也绝对不能再呆下去了。   众人看到徐福的变身更是加深了心中的想法——   一定要杀死他,这个在“未来”的时空里霍乱王者大陆的人。   “啊啊啊啊,秘药的材料……终究还是太少了!”   徐福突然感到身体一阵痉挛,血液似乎被注入了滚烫的汽油,力量……力量也!他现在果然还是无法掌控这么霸道的力量,他需要足够的秘药,不然这副身体完全承受不了!   现在情况只有一个——他被反噬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这么关键的时刻,却……   不行,他必须逃离这里,不然一定会死。   “不会,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啊啊啊啊……如果不是被反噬了!”徐福嘶吼着,魔道的攻击打在身上已经造成了重创,但是他还有时间能够逃走!   血色的符文变幻成另一个形状图案,众人皆是惊惧地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徐福身体变成一团的黑烟,转瞬消失。   “徐福逃走了……这已经足以改变历史了吗?”孙膑左顾右盼,机械腿往前走了几步,手中的时间指盘已经接近零点。   钟无艳依旧是一副攻击的姿态,她紧紧盯着浸泡在血池里的那个怪物,眼中的仇恨几乎要化作实体溢出来。   滴答滴答的声音想起,孙膑看了一眼时间纸盘,指挥道:“不妙,时间到了,我们得返回原来的时代。”   时间可以穿梭,孙膑可以掌控时间,但那也不是无限度的掌控,所以这次的行动很有可能会导致他们再也回不去,消失在时空乱流中。   因此,他们必须在时间指盘到零点之前的时候回去。   不然就再也回不去了!   孙膑伸出双手,蓝色的光芒闪烁着越变越大,里面一层薄薄的乳白色物质包裹住了所有人。   “等等,让我干掉那个怪物!十五年后,就是他……啊,让我完成我的复仇!”   钟无艳在扛着大锤要冲上去的那瞬间被众人拉住手脚紧紧按住。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绝对不可以再为此多逗留一分钟。   “来不及了!”   (以上对话均来自官方) 作者有话要说:  秦王宫关卡那个在徐福前面的小boss扁鹊我是视为不存在的,我认为他和剧情无关只是因为需要被强行插入的,时间线是:【徐福面见芈月】→【芈月服下灵药】→【第一次白起手术】→【秦王看到手术效果后让徐福和扁鹊对他动手术】→【手术失败扁鹊逃亡】→【白起后续手术保养进行中】→【孙膑钟无艳等人穿越时空赶走徐福(对应官方的神秘人出现徐福失踪)】 还有不懂的可以评论说,我会解释的 请保佑官方爸爸不要二次修改设定,谢谢   ☆、第 28 章   一边,庄周回到了稷下,鲲明显察觉到庄周常常心神不宁,在梦中常常皱眉喃喃,似乎预见了什么不详之事。   另一边,扁鹊隐身于世间,他用近乎慢性自杀一样的方式残忍地进行实验,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送来的“试验品”。   稷下三贤和学生们都已经感到来自秦国的浓浓威胁,墨子研发的机器人和大炮台已经在批量地制作中,学生间都是压抑的气息,老夫子多次想改善一下学生们的状态,都遭遇了失败。   但是这段时间注定是漫长而压抑的。   庄周和扁鹊的分别不可能只是短短的几月。   秦王宫的秘密被第三人见证了——不是那位早已死去的宫女,而是察觉到异样顺藤摸瓜的秦国将领樊於期。   樊於期知道,他发现了秦王的秘密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既然都是一死,那还不如参与反秦的行动。   况且秦国的行径他不是不知道,野心勃勃地想要统一整个大周帝国。   樊於期趁无人注意之时逃亡燕国。   他豪爽的性格和充满1智慧的谋略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威信甚至超越太子丹,成为众所认可的反秦首领。   同时,他与荆轲的交情甚好——荆轲平日里是浪迹街头的混混,到了晚上便撕下白天的面皮,化身为黑暗中的杀手。   他与小妹相依为命,他们是家族中仅剩的最后血脉。   就连樊於期也不知道荆轲的真实身份。   ……   秦国王宫中,年轻的帝王正在思议作战的计划。   芈月太后虽然气恼于徐福的人间蒸发,她毋庸置疑,经过改造成为武器的白起——这个武器将助嬴政统一天下,而她也将通过帝王的手掌控这个天下。   已是深夜,炭火盆烧的噼啪作响,在角落的黑暗中,一个浑身都是钢铁的可怕怪物悄无声息的站立着。   ——不会有人愿意和这种恶心的怪物作战的,哪怕是我方的士兵将领也是一样,他们不会接受自己的同伴是个有自我意识的武器。   他们会忌惮这把武器,哪怕武器不会伤害他们。   怯弱、恐惧、猜疑,这必将使白起成为众人所反对的存在。   嬴政眉头皱的更深了,心间隐隐的复杂情绪很快被他扫除一空。   徐福留下的这个武器——既然这么强大,那便让他看看有多强。   更何况这个怪物如今还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和意义。   就成全他好了。   “朕命你前往长平迎战,四十万的敌军——你若解决不了那也不必回来了,恶心的怪物。”   白起那勉强可以称为是“双目”的眼中似乎跳动着名为激动和兴奋的火焰。   “臣遵旨。”   既然无人会承认白起为将军——那嬴政便会制造出让所有人承认他的武器的机会。   以一人之力埋葬一支军队,光是想想就令人胆寒。   ……   血色弥漫,天空和大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属于血液的腥味充斥在空气中,遍地的尸体叠成了几叠。   血流成河。   这并不是夸张的形容,白起每一步都踏在尸体和血海中,他的铠甲被染成了红色,一层层的血液刺激起了他的狂性,镰刀举起再挥下,几条生命便被他带走。   ——杀了他们,阿政就会满意了吧?   ——只要是为了阿政,杀人又算得了什么。   一眼望去,尸横遍野。   没有任何的幸存者,四十万大军在他的镰刀下无一生还。   沙沙,沙沙——   细微的响声引起了白起的注意。   哪怕是和呼吸一样细小的声音,也绝逃不过他的耳朵。   注视白起的人发觉自己被“怪物”发现了,仓皇地逃跑。   白起看到来者并未穿着敌军的战甲,握紧了镰刀并未再追上去。   他注视着逃跑者的目光带上了一丝的仁慈。   ……阿政的命令是消灭敌方的军队,那个人并不是敌方的士兵,所以放过他没有关系吧?   白起心中默默想着。   长平一战,秦国的秘密武器埋葬了足足四十万人的大军,这让所有人对借用魔道力量的秦国恐惧了起来,他们认为“铁面人”是变异改造过的魔种。   太子丹却拿了一大笔的钱财要求荆轲杀死樊於期——樊於期超越他成为反秦的首领,这让身为燕国太子的他如何能忍!?   反秦的能人志士不在少数,太子丹志在必得的认为秦国必将被他们团结的力量推翻。   若是秦国被推翻,自然是首领的功劳最大,他身为太子如果不能争到最大的功名,那他定然抬不起头做人。   樊於期……不能活!   太子丹自私的计划落空了,他并不知道荆氏一族会随一人的死亡而永远消失,在庆贺杀死荆轲和樊於期的那个夜晚,一个黑影闯入了宴会,而洋洋自得的太子丹则丧命于刺客绝妙的刀法和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形。   太子丹的侍卫在整个皇宫中搜寻着刺客的身影,没有人注意到宫廷请来的乐师已经把重伤的少女刺客悄悄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起白嬴我就停不下来 白起他……是天使啊/捂心口   ☆、第 29 章   “老师!”   一声惊呼把庄周从睡梦中惊醒,鲲也被吓得抖了三抖。   “老师!”   庄周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向慌慌张张跑向自己的学生。   “何事?”   “天大的事!秦王嬴政被刺客刺杀了……可惜没死。”学生恨恨地皱紧眉头,“真是气人!都是那个铁面人搅得局。”   没人知道白起的名字,所有人都称呼这个怪物为铁面人。   刺秦一事离事发已有五日之久,那之后就再也没发现有什么动静,无人知道刺客所踪。   “秦国违反禁令妄图掌控魔道是愚蠢至极的行为。”庄周的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远处,似乎在自言自语。   “不对不对老师你重点错了!”学生急忙改口,“是我的重点错了!墨子老师让我来催您去开会!”   庄周拍拍鲲的背,鲲便摆着尾巴载着庄周去目的地了。   “老师等等我!”学生大喊一声急忙撒丫子追上骑着鲲的庄周。   “夫子,你说还能保持多久的和平?”   墨子的真实长相并非是一个机关人,他是位看上去有些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此处为私设,王者荣耀中的墨子其实是他驾驶的机器人)   “和平终会被他们打破,想要捍卫,除了灌输这个理念外,还要有暴力的手段。”夫子拄着拐杖,上面挂着的明灯一晃一晃。   墨子的眉头皱的很紧,他是一个和平爱好者,痛恨着恶意挑起战争的家伙们。   “要阻止秦国的战争,唯一的方式只有让他们大败好看清自己的实力。”墨子看向闪闪迟来的庄周,“稷下的守护结界目前需要靠你保持,我现在正在研究一种机关道,只要它被我创造出来,你的压力也不会这么大了。”   庄周是三位贤者中样貌最年轻的一个,但是实力绝对不逊于任何一位,他们三人实力相当。   庄周撑着脑袋,迷迷糊糊道:“为什么在我的梦里,你们总要打打杀杀。”   话音刚落,鲲就抖了起来。   醒醒啊蠢主人,现在不是梦!   真是丢死个人了。   “哈哈哈。”老夫子和善地笑了笑,他性情开朗,庄周的迷糊他们都早已接受。   “现在来说说那个神秘的铁面人吧。”老夫子引开了话题。   是的,现在最引多方注意的就是秦国派出的武器,横扫四十万大军的铁面人。   “他们把魔种改造武器,然后用在军事上。”墨子愠怒地说出了自己的推论结果。   “如今还会有那么强大的魔种吗。”   “还记得曾经魔种的反叛军队吗,那个猴子魔种的造反。”墨子说道,“这证实了魔种的力依旧是该忌惮的。”   魔种和人类都是平等的,这是稷下的理念,他们接受从不同各方的学子,稷下学院传授他们机关术的知识,教导他们如何控制身体里的力量。   庄周想起曾经和扁鹊去过的那个被死亡和恐惧笼罩的村镇,在那里,人被当做试验品。   “或许铁面人并不是魔种,而是人类。”庄周身边的环绕着很多的幻化出来的蝴蝶,上下扑朔着翅膀。   老夫子和墨子一同看向庄周,夫子道:“秦国已经拥有可以把人类变成成武器的能力了?这不太可能。”   “是的。”墨子皱紧眉,“但是现在面对的问题,是该怎么对付秦国的武器?”   强大的人形兵器让三位贤者陷入了沉思。   “或许,我必须加紧时间研制出更多的机关了。”   墨子站起身,摇头叹息道。   “大家都一起努力守护我们的家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惜蛮秦不懂这个道理。”老夫子伸了个懒腰,笑容和蔼地摸了摸鲲的脑袋。   鲲睁着小豆眼瞧了老夫子一眼,任凭他摸。   老夫子在整个王者大陆是最具威名的人物,哪怕是三岁的孩子听到老夫子这个名字,他都可以指着天上的星辰说出夫子的知识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眼多,永远也数不完。   “拯救世界顺便逗逗鲲。”老夫子笑眯眯地撸着鲲,“老夫真是使命重大啊。”   庄周细微的打呼声响起,老夫子笑了笑拍拍鲲的背,转身离开了。   ……   幽暗阴森的梦境中,扁鹊感受到了来自他灵魂深处的寒冷,他的身后有一个逐渐靠近的尾随者。   奔跑是没有用的,庄周给他设下的梦境结界被铁面人逐一敲碎。   铁面人在不断靠近着。   “切开这条血管,针管注入……接下来是缝合,替换的内脏——”   “毒性完全可以侵入到五脏六腑,骨髓也是黑的,很好,实验成功了百分之六十……”   深处,扁鹊的双手操纵着手术刀和各自精密仪器,面前的尸体一具接着一具排开。   他钻研着从朝歌遗迹中带出的,写满医学魔道的天书,不断钻研着。   扁鹊已经忘了时间过了多久。   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只要能够复仇,变得足够强大,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医生,酬金已经准备好,请为我实施手术。”   隔着一层钢铁发出的神秘声音再次传入扁鹊的耳中。   扁鹊并没有停下手中手术,他阴冷的目光扫向周围,心中已经有了眉目。   是那个徐福创造出来的怪物吧。   为什么不去找徐福进行手术,而偏偏要来找他?   “我要遏制我渴血的欲望,我要变成一个正常的……人。”   扁鹊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冷笑。   “一个怪物还想变成正常人。”   “可笑,愚昧。”   白起听到了扁鹊的回应,他一步一步接近着,他很清楚,他必须遏制自己的欲望。   如果越来越渴血,他将会完全的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杀戮武器。   当他没有自我意识的时候,是否还能守护陛下,为陛下冲锋在前?   白起清楚的知道,徐福失踪后只有他唯一的弟子扁鹊才可以医治自己。      ☆、第 30 章   铁面人白起不带有丝毫的停顿回答道:“哪怕我的身体是从黑暗中诞生的怪物,我的意识也绝不能变成一个怪物。”   扁鹊围巾下的面庞有一丝的扭曲。   他经历过的人间冷暖不是白起可以比拟的,白起或许还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真实想法,扁鹊已经看得七分透彻了。   手中的手术刀锋利异常。   它可以救治人,同时也可以轻易地杀死一个人。   “请治好我渴血的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起的语气中竟有一种如孩童般的真挚。   扁鹊冰冷地打量眼前的怪物。   钢铁铸成的皮肤,可怕的强大力量……哦对了,这一切都是他那位师父徐福改造的。   攥紧了手中的刀,扁鹊眼底一片的黑暗浑浊。   超越他超越他超越他超越他……   “白起”一定是徐福最为自豪得意的实验品。   渴血是徐福为了让白起拥有无限的生命和力量,以及更好地掌控这把武器的必加属性。   胸腔里的心脏快速地跳动着,扁鹊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   但是下一秒,庄周的脸在他膨胀发热的脑中一闪而过。   扁鹊瞬间冷静了不少。   在他的手上如果白起变得更为强大,秦国的目标则是已经四分五三的大周帝国,稷下也会是他们的目标!   那他不是为了自己最心爱的人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吗?   扁鹊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你怨恨徐福吗。”扁鹊凝视着白起,“把你变成怪物。”   白起露出了扭曲可怖的微笑,但声音却是轻快甚至带有一丝自豪的:“当然不,曾经的我弱小得只能仰望阿政,如今我可以为他冲锋在前。”   扁鹊皱起了眉头。   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怪物。   ……   稷下之境的一处山丘,山丘上的草是青绿色的,肥沃无比的土壤致使草木茂盛,埋没至膝,甚至散发着淡淡的青草味,有不知名的发光虫子在草叶上栖息,稍有晃动便会带起一大片的光点,四处飞散。   青发的男子坐在一只蓝色的大鲲上面朝着远处的人挥手。   “阿鹊,好久不见。”   庄周的语气很温柔,目光很温柔,动作也很温柔。   全身上下无一不是温柔的。   明明是个坦克,却如一个脆皮法师一样纤细。   扁鹊看见庄周愣了愣,同时脸在围巾里埋得更深。   “战争结束了呢。”庄周眯着眼睛笑意盈盈地凑到扁鹊身边,口气大有一种大人感叹小孩终于长大的感觉。   伸出手摸了摸扁鹊的脑袋,如庄周所料地扁鹊很抗(ao)拒(jiao)地躲了开。   “阿鹊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受伤有没有及时处理?饭有没有按时吃?有人委屈你吗?”庄周像是一个啰嗦的老妈子开始念叨起来,语句中满满地都是对扁鹊的关心。   扁鹊目不转睛地看着庄周的脸,保持缄默。   “战争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本是一个甜美的重逢,庄周也是他魂牵梦绕想要见到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战争”这两个字眼让他感到极度的不舒服。   敏锐的直觉让扁鹊感到十分的危机。   “战争结束了,”庄周的嘴角是温暖的笑意,“阿鹊很棒,秦国的武器很强大,毁灭了稷下,听说那个武器是由阿鹊改造的,真是不错呢。”   四肢百骸像是坠入了冰窖。   扁鹊想要抬起手抓住庄周否认。   沉重的压迫感让他说不出话,也动不了一根手指头。   “因为要保护大家,保护稷下,所以我现在需要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庄周的身体在慢慢地变成蝴蝶,从下到上地,一点一点的消失。   铺天盖地的蝴蝶遮挡住了扁鹊的视线。   “没办法再保护阿鹊了呢,真抱歉。”   扁鹊疯狂地想要伸出手抓住眼前不断消失的庄周和蝴蝶。   “不——”   伸出手向前抓去,却是什么都没有抓到。   混沌的黑暗袭来。   鲲用力地晃着身子,试图用声音把睡梦中的庄周叫醒。   不过因为这次晃得太过厉害,庄周险得差点摔个脸朝地。   “我没事。”   庄周调整了一下坐姿,打着瞌睡的头一点一点,带着浓浓的鼻音,如同撒娇一般对鲲说到。   ——它刚刚好像什么都没问吧!鲲的小豆眼四十五度角望天。   主人的精神状态似乎是越来越不好了,竟然连个小小的噩梦都会对他影响得如此之深。   保姆鲲对庄周充满深深的担忧。   庄周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扁鹊因为不够强大而自己不在身边遇险——庄周把现实和梦境已经混淆了,他的情绪受到很严重的波动。   而后鲲感受到庄周过于激烈的情绪,急忙把庄周唤醒。   庄周按了按脑袋,他的心脏惴惴不安。   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可以说是心有灵犀,此时此刻,扁鹊和庄周同时做了一个梦,而且梦境都是一样的是个悲伤的梦。   他们梦见的都是自己所担心的。   不过各自的理解不会相同。   内心早已扭曲的扁鹊会这么理解这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全得看造化。   像是一块海绵,把庄周对扁鹊的爱比作是水,海绵吸了水后只有海绵自己知道;可只要轻轻的触碰挤压一下,海绵流出的水和触碰的力度相差得太多太多。   扁鹊就是如此。   青黑色的手指拿起放在桌案上的刀,他对空气摆弄了几下。   浑身都散发着死气的扁鹊从未有现在这样……充满活力。   扁鹊的眼底尽是复仇驱使的、使他变为行尸走肉的光芒。   扁鹊凝望着如同深渊一般的梦境深处。   和庄周同席而坐同塌而眠对于扁鹊就像是刚才的梦一样——可望不可即,既然这样何不抓住眼前的能够复仇的机会?   他和庄周终究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注意饮食 别像我一样整天窝在床上吃薯片,现在上火到鼻子里都长泡了 我尽力这个月内完结,预计会有三篇番外,你们可以点名play或者关键词(要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比如蜃楼王x炼金小王子啦或者突然变成小孩之类的梗   ☆、第 31 章   十几年间的掠夺和拓张,秦国的利爪终于伸向了稷下。   周围的小国不是被秦国吞并就是苦苦挣扎。   那个怪物就是一把利剑,所扫之处生灵涂炭。   战争的硝烟四处弥漫着,怀抱不同理念的人们互相厮杀。   老弱妇孺不得不扛起家当逃亡,男人们都被抓去当了壮丁。   能人异士不是隐居山林躲避世俗的战争,就是参与了各个不同的阵营为自己承认的强者效忠。   比如视墨子为宿敌的鲁班大师,他制造的一个名为“鲁班七号”的机关人便是秦国在每场战斗中得力的炮台。   帝王冷漠地俯视着他的城池和江山,他的大志便是统一早已四分五裂的大周帝国,哪怕用暴力的战争手段也在所不惜。   那是不眠不休的七日。   战争持续了足足七天七夜,稷下和秦国陷入了一度的苦战。   机械炮台、机关人都皆散落在战争的每一个角落,不完整的尸体遍地皆是。   墨家机关道在这一战中,一战成名。   怀着痛失双亲刻骨仇恨的钟无艳与老夫子等人齐心将白起击败。   秦国大败。   在众人双目通红,向白起挥出致命一击时。   “慢。”老夫子举起手,喝住了愤怒的人们。   “为什么?老头,我的国家被他毁成那样,我的父母同胞都丧命在他的手下,我们都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为什么要——”   “阻止老夫拯救世界的人们总有一些难言的苦衷。”   夫子的威信在整个王者大陆上是极高的,哪怕众人嘴上嚷嚷着不平,但终究还是没有上前对白起做什么。   白起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半跪在地上,他抬起头,看向老夫子。   “老夫是稷下三贤者之一的老夫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孩子。”老夫子俯视着眼前这个人形兵器。   “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陛下。”   “让我走出黑暗,能沐浴阳光的陛下……”   “只不过这次,阿政真的要失望了……”   ……   稷下的胜利使得以老夫子为首的三贤者威望一度升高。   秦国大败,夫子以仁为贵,仅是命秦国归还齐赵等国的国土作出赔偿等。   这一次的失败会让那位年轻的帝王明白一直的暴力和战争不是一个合格君王该做的事情。   秦国像是尝到疼痛的猛兽,哪怕一时间长了教训,但估计也改不了本性。   不过总归是获得了和平。   “结界梦境的已经设下,现在有了墨子老师的机关道,我可以轻松很多了。”庄周一改以往慵懒闲散睡不醒的状态,神采奕奕地向着众人打招呼。   墨子点点头,头上盖着一顶蹩脚的帽子——他的头上有一处是秃的,据说是上回做机关时不小心烧掉的。   老夫子瞅见了庄周一同放在鲲背上的简易行装和围在脖子上的围巾,道:“今日便要踏上行程去找你说的那个人了罢?”   庄周点头,十多年的时间流逝,哪怕他不会老去,围巾上已经完全消失了的味道告诉庄周——十几年的时间已经很久很久了。   希望扁鹊还在等他。   “能向老夫透露一下——是哪位小友吗?”老夫子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了庄周和鲲,压低声音说道。   好奇死了真的好奇死了。   庄周想了想,小声地在老夫子耳边道:“是很早前曾在朝歌遗迹中取得医学真传的那个少年。”   老夫子一听眼睛瞪得老大。   他不可思议地喃喃了几句不知是什么的诗词,便对庄周说道:“你太少接触世界现在恐怕落伍得很,老夫来给你指点一二——你循着‘善恶怪医’这个名号去找,不出意外能够找到。”   “谢谢,”庄周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记得看好我的家当,别让钟无艳再卷着跑了。”(梗来自官方:钟无艳故事站)   他可不希望一回来就让阿鹊看到自己变成了一个穷光蛋。   ……   善恶怪医已经不是一个整天藏头露尾躲避杀手的少年了。   传闻,他手中的药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与上古传说中太乙真人的起死回生术有的一拼。   传闻,他的呼吸都皆带着毒素,只要触碰到他的皮肤就会中毒身亡。   传闻,他的性情极度古怪……   如今,扁鹊的实力已经不亚于庄周。   他使用毒和药,就如同呼吸一般简单。   扁鹊把庄周以及他们的过往已经深深埋葬在心底了。   奢求那些得不到的爱情是愚蠢之人的行为。   他不屑并且唾弃着。   ——庄周会来找他?   不,这对扁鹊来说只是一个如同幻梦蝴蝶一样的承诺,眨眼间就会消失,他不愿相信身为稷下贤者的庄周愿意和他相守一生。与其相信着一直让自己痛苦难受,不如早早地放弃较好。   身为善恶怪医的他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四处漂泊流浪,寻找药材制作配方进行实验是他的日常。   所以,哪怕有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天价的酬金想要请扁鹊医治,往往都找不到人。   庄周想要寻找行踪诡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扁鹊,恐怕也是一个困难无比的任务。   赶路赶得恹恹的鲲驮着庄周行走于大陆各处。   已经是第三十日了。   纵使鲲能日行千里,但人家也是和庄周一样要休息犯懒打瞌睡的啊!   鲲和庄周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哈欠。   然后一人一鲲不约而同地决定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炖碗粥歇一歇。   左瞅瞅右看看,发现好像周围并没有客栈——坐落荒僻村子的地方通常是这样。   于是鲲载着庄周挑了一栋看起来还不错的茅草屋。   “请问,”庄周叩响了木门,“能够收留我一晚吗?”   敲了很久的门皆无人回应。   鲲和庄周决定放弃之时,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小缝。   “命不是廉价品,治疗很昂贵。”   鲲瞬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悔得肠子都青了——啊啊啊啊啊早知道就不敲这扇门了!   庄周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门里的那位似乎也愣住了。   “阿鹊……”   ——砰!   门狠狠地摔上。   鲲和庄周被糊了一脸的灰。   啊,多么似曾相似的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白嬴白党,向各位安利一篇文:《[王者荣耀]血浓于血》悄咪咪给这个太太打广告←虽然不认识但是觉得好看 (没错我是白起痴汉)   ☆、第 32 章   扁鹊的手极其麻利地给门上了三大重锁,背紧贴着门,耳朵附在门上,他可以听到门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那个人,来找他了?   真的来找他了?   不不不,这一定是一场无聊的梦。   庄……怎么可能来找他?   胸腔的心脏仅仅跳快了一阵,扁鹊很快平静下来。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   “阿鹊,开门。”庄周捶起了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不管扁鹊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没有准备好见面(pin)礼还是什么的,庄周今天势必要见到扁鹊了。   十多年不见,不知道扁鹊长大没有。   鲲被自己气得脑子发昏,它怎么就这么倒霉,随便找间屋子都可以找到这个混球的!   “鲲,撞门。”   庄周见扁鹊紧张害羞到不敢见他(?)指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大门就对鲲下了命令。   鲲正愁没地儿发泄呢。   一下,两下。   整座屋子仿佛都在震动,房梁上的灰呼啦啦地落下。   轰隆地一声。   大门,碎了。   扁鹊在大门碎开的前一刻退到了安全范围内。   这还是那位万事都只会循循善诱开导人生从不动手的庄周吗?   阳光照射进灰尘漫天的屋子,扁鹊站在阴影处,正对着庄周,看着他的目光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   “阿鹊长大了啊。”庄周欣慰地瞅着扁鹊。   精壮了不少的肌肉匀称地分布在身体的各处,当初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实力基本与自己相当的青年了。   扁鹊没有对庄周的出现做出任何的回应。   庄周试图靠近扁鹊,但在离扁鹊还差几步遥远时,鲲很不甘愿地停下了。   毒素太强大了,扁鹊的周围都是毒,他的皮肤乃至他呼吸的出来的空气甚至都含有毒素。   庄周已经不能像十几年前那样触碰扁鹊了——鲲十分清楚。   作为一心护主的鲲,现在它是绝对不会让庄周碰到扁鹊的!绝对!   “阿鹊?”庄周也在鲲之后发现了扁鹊的异常。   现在扁鹊简直是一个行走的生化武器。   “离开这里。”扁鹊冷漠地放下逐客令。   就像是当年驱逐庄周一样。   “我们约定过的,要在一起。”庄周眯了眯眼睛,“还是当初遇见阿鹊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庄周垂下了头,双目无神道:“这一切都是梦中的美好,是不曾存在于现实的过往?”   ——美好?   扁鹊被这两个字戳中了,他有些不可思议。   庄周竟然会觉得遇上他这个不幸的存在是美好的事情?   真是可笑至极的……谎言。   鲲呆呆地听着主人的低语,它似乎是被庄周惊呆了。   庄周在鲲眼中一向都是超然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它很少没有见庄周对一个人露出什么过于激动的情绪,但是目前……鲲已经感受到来自主人那已经濒临爆发边缘的激动情绪了。   从来不生气的人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只是他发起情绪来比任何人都可怕而已。   “但哪怕这一切都是梦,是我幻想出来的、不存在的梦。”   “我也认定了你是我所要的人。”   “你也必须要遵守约定,和我在一起。”   他的一切几乎都来源于梦中,它们或许会梦境成真,或许会化作泡沫消散。   看见一个悲伤又让人绝望的梦成为现实,甜蜜美好的梦成为泡影。知道不能在梦中付出什么感情,却又忍不住想要抓住那虚幻的美好。   庄周所经历的年岁已经太长了。   所以他一旦认定什么,就会固执得有些可怕——因为他这一生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固执过。   除了固执的不愿为权力的统治者效劳外,他只有成天做着自己的梦,也只有稷下是一个能让他尽情沉溺于梦境的地方。   那条围巾在他每次从梦中醒后都安安稳稳地存放在身边,庄周固执地相信扁鹊和他的感情是“真实”的。   庄周翠绿的眸子逐渐沉淀成浑浊的墨绿色。   扁鹊感到了十分的不妙。   “和我回稷下。”   突然——庄周跃下鲲的背,伸手握住扁鹊的手,态度十分坚决。   大有扁鹊不答应就把人绑架回去的架势。   毒素开始从庄周和扁鹊手臂接触的地方蔓延,庄周手臂开始变冷,可以在皮肤上看见的血管迅速地变成黑色,直至庄周的肘部才堪堪停下。   庄周的眼神极其地犀利,他绷紧了薄薄的嘴唇,浑身都散发着十分不妙的气息。   ——就像是看见了猎物一样。   这完全不符合庄周一向温柔的设定。   扁鹊好像把庄周刺激得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是庄周脾气变差容易被刺激到——想想十多年后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对象,结果对象竟然跟不认识自己一样开口就是拒绝。   这简直是莫大的刺激了。   扁鹊觉得他似乎……必须要解释一下?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我还是当年的我,没关系。”   “这一切都是你的梦……”   “你给我的定情信物要怎么解释。”   “你想用武力逼我?”   “阿鹊觉得我不会吗。”   “……”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扁鹊用力地想要抽回手,可庄周的力气突然大得惊人,他抽了几次竟然都没有抽开。   ……扁鹊鹊你要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法师,和坦克比不了的。   “放开。”扁鹊压抑着心中的复杂,冷冷道。   庄周沉默地盯着扁鹊,固执地和扁鹊对视着。   扁鹊扬起嘴角,嘲讽地看向庄周,他几乎是破罐子破摔地把自己当年和白起的py交易(?)给说了出来:“秦国的那个武器如果没有我是不会诞生的,在离开你之后我给他做了一个能让他变得更强的手术,去对付你们稷下——明白吗?我是你的敌人,是敌人!”   “也只有我的阿鹊能这么棒了……”   庄周喃喃低语了一句,随即便是来自长者的威严压迫:“秦国的侵略失败了,结果是稷下安然无恙地存于现在,你总是被自己的过去所缠住,无法放下过去又怎么能放眼未来的美好。阿鹊,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过去曾经历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你的本质是个很好的孩子,不过是这个世界伤害了你,做出这一切的你没有错,你只是想变强而已。我也曾经被世人伤害过,所以我理解你。”   “我爱你,所以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   庄周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扁鹊。   鲲看呆了,石化在原地。   毒素在庄周身上蔓延,但没有危及性命。   “你……”扁鹊嗫嚅地嘴唇,面对庄周的请求和告白他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和拒绝的话!   庄周的头埋在扁鹊的颈窝处,他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大有一种孩子吃到糖的甜蜜。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扁鹊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他开始动摇了。   握住手腕是为了检测扁鹊的脉搏频率。   “不要拒绝我了,阿鹊。”庄周的声音像奶猫的叫声一样柔软,他蹭了蹭扁鹊,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在扁鹊的耳朵上。   就像是撒娇一样。   扁鹊受到暴击。   这他妈简直是犯规!   赤裸裸的犯规!   天知道庄周撒娇的模样都能让同性把持不住!   扁鹊几乎要颤抖地跪下。   他被接受了,庄周哪怕知道他曾做过的一切也不嫌弃他。   因为曾经被最亲近信任的人伤害过,所以扁鹊不相信一切他人所给予的温暖。   庄周给他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爱了。   这是盲目的溺宠,哪怕知道对方做下的一切黑暗肮脏也愿意接受。   当然,接下来有他在,扁鹊是绝对无法做出任何伤害无辜的人的行为的——   ——值得吗?   这对于一般的正常人来说当然是匪夷所思的。   但是庄周不一样。   他因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所以缺乏现实的真实感,因为梦境能里他与常人不一样所以被外界排斥伤害过。   鲲委委屈屈地眨巴着小豆眼,似乎下一秒就可以哭出声来。   它的蠢主人不要它了!庄周要跟野男人跑了!   在鲲又可怜又惨写满“我被抛弃了”的目光下,扁鹊伸出手环紧庄周的腰,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亲庄周发顶。   鲲,卒。 作者有话要说:  好,没有人提议番外要啥吗—— 那我发刀子是不是也没有意见了?反攻也没有意见了对吗?(笑容逐渐变态)   ☆、第 33 章   稷下学院,老夫子如往常地要去找庄周来课堂上给学生上课。   掀开一层层的帷帐,老夫子看到的并不是正在睡觉的庄周,而是一个粗制滥造的玩偶庄周。   ——气死老夫了!庄周又不打一声招呼出去浪了!   每次感受到稷下学院的梦境结界突然加强不少准没好事!   虽然说庄周并不是不负责任,他担起了守护梦境的责任——每一次出去结界都是前所未有的加强一次,可以说是十分地尽心尽力了。   做一个比喻,那就是庄周在稷下的时候,闯入稷下结界的外人也许七绕八绕能够走出去,而庄周离开时,他们根本别想接近稷下结界半步!   此时此刻,庄周和扁鹊正在王者大陆上的某处休假。   扁鹊在庄周的看管(?)再未作出任何伤害无辜之人的行为,他甚至连拿自己的身体再做实验都不被允许了。   田园式的休闲生活已经持续了三日之久。   他们居住于一户村子里,村子中民风淳朴,十分欢迎外来的客人,扁鹊和庄周并没有受到什么排斥。   据说,他们祖上并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不过是因为家乡的生存环境过于恶劣,河水改道,闹了旱,几乎年年颗粒无收,所以不得不迁徙。   庄周对扁鹊身上的毒素产生了抗体,他现在已经可以毫无膈应地和扁鹊没羞没躁地在一起了。   邻居家是户平凡种田的农夫一家,他们家有两个孩子,都已经是身强力健的成年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庄周的错觉,他竟然觉邻居家的两位亲兄弟和扁鹊长得有几分相像。   “以前我们村是个非常大的镇子,不过后来在迁徙的途中分裂成了很多支队伍,我们村里几十户就是当年迁徙时的一支队伍,大家都是连亲带故的。”   一边喝着粗茶,一边和外来的庄周介绍唠嗑本地水土的邻居家独子款款而谈。   邻居家的独子很喜欢和庄周八卦本地的人文趣事。   扁鹊站靠在门后,悄咪咪地偷听。   “听我的大姑说,我爹娘当年还有一个孩子,和我一样是个男孩,也就是我弟弟,不过当年在迁徙时不小心走散了,后来在这里安定下后才生了我。”   “你有一个弟弟?”   “是啊,我有一个弟弟,不过爹娘从未在我面前提起,可能是因为太伤心了吧——我小时候见过爹娘偷偷抹眼泪烧香,嘴里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名字应该就是我失踪了的亲弟弟的。”   “能冒昧问一下,他叫什么名吗?”   “我家族是姬姓,秦氏——好像名是缓来着,但至于是什么缓我不知道,我不认字。”独子耸了耸肩,略带遗憾道,“希望我那位弟弟至今还活着,没有被什么野兽叼去吃了。”   “要知道我们祖上可是一个大家族。”他把茶一口饮尽,砸吧了两下嘴,“对了,先生为什么对我的弟弟这么感兴趣?”   庄周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给对方又倒了一杯茶水。   似乎很接近根源了。庄周心想。   “因为有个人和你长得很相似。”庄周微笑道,“能再告诉我一次你叫什么吗。”   门后的扁鹊握紧了拳头。   “我叫秦霖,因为算命先生说我命中缺木,好像这个字还含有雨的意思,意思是希望能年年都有雨,别再闹旱什么的。”   “先生,你这是——你会写字?咦,这难道是我的名字吗,天呐先生好厉害!”   庄周笑而不语,仿佛看透了一切。   当晚,扁鹊被庄周喊来促膝长谈了。   “阿鹊,你要认祖归宗吗?”庄周笑眯眯道,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   扁鹊被庄周炽热的目光盯着,感觉有些不妙。   “我没有亲人。”扁鹊快速地回答道,但又马上添了一句:“除了你。”   “缘分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庄周继续说道,清澈的眼睛里满满地都是对扁鹊的溺宠,似乎全世界里只有扁鹊一人一样。   “我一直想帮你找到家人,今天这个愿望实现了。”   “你的亲生父母和两位兄长就在隔壁,你的真名是秦缓,姬姓,秦氏,名缓。”   扁鹊愣了一下,但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感。   “嗯,我知道了。”扁鹊边说边为庄周盖上被子,一副要熄灯睡觉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他从看到这户人家起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白天的对话让他彻底确信。   “不想去认祖归宗吗,你的父母和兄弟都盼望你回家。”   “没有这个必要。”扁鹊抱紧了庄周,轻吻他的额头。   在这个满是行尸走肉的世界里,他只在乎庄周一个。   “……”庄周沉默地垂下了眼眸。   扁鹊看到庄周似乎开始消沉了,试图安慰道:“谢谢你,子休。但是没有必要去打扰我的家人。”   扁鹊对亲情并没有抱有多大的指望,哪怕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兄弟就在隔壁,也没有任何的兴趣去相见。   “我想让你摆脱过去的阴影,你现在找到了自己的真名……”这样,就可以从徐福给你的名字“扁鹊”里走出一些了不是吗。   “扁鹊这个名字可以让我回忆起过去,是促使我变强的根源。”   所以,他不会抛弃“扁鹊”这个名字。   扁鹊知道心思细腻的庄周在想些什么,“不要担心我。”   庄周没有回应。   良久,扁鹊听到怀里的人突然说了一句——   “认祖归宗的话就可以拜高堂了。”   庄周打了一个瞌睡,无自觉地伸出手环上扁鹊的腰,他已经完全进入梦中在说梦话了:“刚刚说的都是梦话……”   扁鹊:“……”   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   曾经的冤屈在时间的流逝中洗清,身为孤儿的他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甚至还把曾经可望不可即的人紧紧地拥在怀里了。   ——感谢死亡赐予他的第二次生命。   (完)   ———完结感言(重要,放正文)   自我介绍爆一下马甲,我圈名蓝天,文笔渣渣,画画垃圾,偶尔写点破文,什么lof啊b站啊都有去浪,是一只老咸鱼……在晋江这里自己都没想过会签约,王者荣耀这部题材是禁止入v上架的(是另一篇原创才签的),没有任何的收入,全靠爱发电qwq   今天,我终于完结《[王者荣耀]鹊与蝶》这篇中短篇的文了,过程艰辛,深深地体会了一把没有灵感什么都写不出来的辛酸。   希望我文章中的庄周和扁鹊是读者们心目的扁鹊和庄周。这两个角色我花了很多很多力气去钻研性格和设定,为了世界观和时间轴完全符合游戏世界观甚至在大纲写下后还多次改设定,所以连载才会这么慢。   当初入王者荣耀是因为看朋友开黑,听了庄周的语音觉得这个人物好可爱啊好可爱才入坑的,喜欢上这对cp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看过药鱼的粮,而是在完全没有看过任何一篇or一张药鱼的文/图的情况下擅自喜欢上的。   庄周和扁鹊是我萌上王者荣耀的第一对cp。   因为实在是太喜欢了,所以不敢动笔写,生怕ooc崩坏。就连结局也纠结了好久。   他们俩经历了很多,甚至有过长达十几年的分别,文章中并没有写出太长的离别所带来的思念什么的,因为这是部甜文,所以我刻意地跳过了(我其实是专门写虐文be的,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关于这最后一章用扁鹊知道自己家人和真名的作为完结,是因为我从开始写这篇文起,就一直悲伤于扁鹊是个孤儿这个官方设定,我希望他能够找到自己的父母和名字,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虽然我知道扁鹊怕是不会稀罕。(所以这里非常不客气的说一句,很多王者同人里面出现什么秦越人/秦缓这种连名带姓还带字的玩意真的是ooc(人设崩坏)到天际了)   我真的好想听到大家的读后感!你们的感受有助于我提高!!!所以哪怕只是一句话的小观点小感受小意见我也会感动到哭的。   最后大声喊一句壮哉我大药鱼!!!!   ——2018.2.24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番外,你们现在还有时间点名番外写啥/ 如果大家喜欢我的文,可以移步现在正在连载的原创《时空手札》:交易不成反被【哔——】 (鞠躬)   ☆、番外一   【1】   这里并不是王者大陆,而是继发生在王者大陆之前的一个、另一个时空的故事。   在这里,凯尔特女王守护着人类的王国,狮心王是兽族王国的主宰,妖精王则是神秘的精灵世界的王,炼金术掌握于一支神秘的族群手中,而统治着没有任何生物居住的西域荒漠的则是仅存在于传说中的蜃楼王。   炼金术的族群中有一位小王子,他的炼金术是全族最强最有天赋的,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超越了族里长老们,仅居于自己的父王之下。   除了炼金术,小王子扁鹊长得也不是一般的帅。   被所有人放在心间上宠的小王子并不是个爱慕虚荣沉迷于享受的人,他努力着想要成为全世界炼金术最强的那个人,也就是比自己的父王还要厉害。   要有多强呢?大概就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那种程度吧!   怀抱着变强变厉害信念的小王子扁鹊在固执地坚持下,父王不得不让他自己踏上寻找变强的道路。   哎,谁让这个任性儿子实在太不听人劝说了。   要知道外面世界的一切知识都已经记载于他们的古典中了,想要了解完全没有必要去接触外界。   外界世道险恶无比,所有的族人都不赞同扁鹊出去。   但是拗不过啊。   小王子固执起来实在太可怕了。   【2】   于是年轻的小王子踏上了旅途。   传说中,西域的荒漠里埋着一座神殿,里面藏有无数的宝藏。   甚至还有族人不知道的炼金术。   因为西域的荒漠在上古的时候曾经是他们所有生物的起源之地,一切的文明从那里开始,不过后来一切都消失了,风暴吞噬了一切,包括上古留下的文明。   不过不管怎么样,听说了荒漠中竟然有上古存在的、不为世人所知晓的文明,扁鹊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年纪轻轻的帅气小王子来到了一望无际的荒漠中。   他的双脚磨出了泡,在烈日下行走,在沙尘暴中前行,化解了一道又一道的困难。   最终,他进入了一处走不出去的奇怪地方。   似乎是荒漠实在是太不喜欢他这个外来者了,想要把他囚禁在这里杀死。   但是聪明的炼金小王子怎么可能被难住,他早就发现这些风暴并没有一定的规律,很有可能是有一个强大的幕后boss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扁鹊仰起头,大声质问着幕后的那个存在。   他英俊帅气的容貌没有被沙尘所淹没,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这里的风暴并没有遵循自然的规律,是你随心所欲地在操纵——我敢肯定你一定知道我的存在,这片荒漠上几乎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因为他们恐惧这片沙海。”   “所以我应该是可以供你消遣的不多的对象了。”扁鹊双手抱臂,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似乎什么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蜃楼王,对吗?我在古典里听过你的记载。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是你制造出来的幻象。”   扁鹊命令道:“出来见我,我是炼金一族的王子。”   【3】   蜃楼王在他的神殿里面,悠闲地摆弄着水晶球,里面倒映出来的炼金小王子正板着脸对他大声呼唤着。   喂喂,他要是真的这么出去了岂不是成了名副其实的召唤兽了?荒漠之主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哪怕在这里再无聊,也要耐着性子继续耍他。   白色头发的青年摸了摸身下的坐骑鲲,他砸吧了两下嘴唇道:“我有点喜欢上他了。”   是的,一旦喜欢上就要收藏起来。   蜃楼王有极大的收藏癖好,他的神殿里堆满了无数的宝藏,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   他擅长制造幻象,拿捏来到这里的生物心中的恐惧,从而使他们把性命葬送在这里,随身携带的宝物也将会被蜃楼王的流沙所吞噬。   噢,现在来到他荒漠上的这位小王子是多么的可爱又帅气。   但是炼金一族的人如果来到这里要找回他们的王子殿下,恐怕真的是个大麻烦。   不过这并不影响蜃楼王想要接近炼金小王子的心情。   【4】   炼金小王子在被困了一个星期之后,他眼前的景象开始产生了变化。   ——坐落于天空之上的神殿,只记载于传说中的蜃楼王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蜃楼王?”炼金小王子扁鹊打量着眼前这个骑在一条黑色鲨鱼身上仿佛没睡够的男子。   什么嘛,他还以为蜃楼王是一个老头。   被认为是老头的蜃楼王:……   “真是没用礼貌的孩子。”蜃楼王作出了回应。   说一个王子没有礼貌简直是把无形的刀子戳进扁鹊的胸口。   不过确实,他好像并没有礼貌地打招呼?   “你好,我是来自炼金一族的王子,我的名字是扁鹊,很荣幸见到你,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蜃楼王。”   别有居心地特意加重了“传说”二字。   “我的名字是庄周,这里是我的神殿。”庄周对扁鹊露出了隐隐有些危险的笑容,“你好,炼金族的王子殿下。”   扁鹊瞅了庄周一眼后,又忍不住看了第二眼。   嗯,长得真的是很好看迷人。   “我很喜欢你,留在这里吧。”   扁鹊虎躯一震,心中一惊。   什么好看迷人的外表都是假的!   “你要强行扣押我?”   【5】   蜃楼王给了自己心爱的小王子很多很多这个世界上不为外人知道的宝典。   甚至还免费提供了很多珍贵到世界上仅此一颗的炼金材料。   没有什么可以描述庄周对扁鹊的喜爱了。   “你是不是心悦我?”扁鹊抬起脑袋,目光终于从一大堆让人垂涎三尺的材料和书籍中移开。   庄周暧昧道:“嗯,所以你要以身相许。”   “我们只允许族内通婚。”   “没得商量。”蜃楼王的笑容很温柔,但目光很犀利:“这些宝藏你可以和我共同享有,只要你留在这里。”   扁鹊觉得非常莫名其妙,道:“为什么要我留在你这里,你留在我族内不行吗?”   庄周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两全其美的建议:“这片荒漠上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的族人的,让他们来这里吧。”   扁鹊:“……”   【6】   蜃楼王的变相软禁让扁鹊十分地不适。   “我已经把你收藏的书籍全部看完了,我可以做出长生不老的药水,掌握了起死回生的要诀,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所以你要走了吗,我的王子?”   “当然。”扁鹊挺起胸膛,“我必须回去和我的族人在一起。”   庄周叹气道:“这里有无数的宝藏,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财富,在这里你可以享受这一切。”   “给我一个理由,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走。”   “因为我要回去守护我的族人,我的父王会把王位给我,我将会是炼金一族的王,是我族人的守护者。”   庄周嘴角的笑容有一些的苦味:“为什么要去守护他们,他们迟早会把你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中——就像是我一样。只有这些有价值的宝藏才是有意义去守护的,他们不会离开你。”   “那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的宝藏吗?”小王子皱起了眉。   庄周非笑似笑,他的话让扁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你不就是我的宝藏吗,我的王子。”   本来以为蜃楼王仅仅是明恋他所以才给他那么多的书籍,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hentai!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回去先继承一下王位。”炼金小王子觉得现在还是先脱身比较好。   “我继承好王位就娶你当王后。”等等这话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蜃楼王沉默了。   【7】   扁鹊最后还是从蜃楼王的神殿中离开了,庄周这一次直接把他送出了荒漠,回头再看的时候,那片金色的海洋已经不在了。   后来,小王子成为了炼金一族的王。   他发现那个蜃楼王已经成为了自己心中牵挂的人。   是的,就像是中了迷魂药一样,他无药可救地爱上了庄周。   对于感情极其迟钝的炼金小王子……哦不,是炼金王想要再次回到那片荒漠上寻找庄周。   他对族里不管男性还是女性都没有任何兴趣。   他只想娶庄周为王后(?)。   【8】   炼金王扁鹊研制出了绝对完美的起死回生和长生不老的炼金之术交于族内的长老。   他们德高望重,扁鹊相信长老们不会胡乱使用这两种炼金术。   毕竟炼金术可是需要等价交换的。   长生不老和起死回生意味着施展炼金术的一方需要付出他负担不起的代价。   炼金王就像是当年一样,踏上了荒漠。   他遭遇了沙尘暴以及各种各样的困难,走几步都会陷进可怕的流沙中。   怕是蜃楼王在发泄他的不满吧。   ——第三十天,订婚的戒指被流沙卷走了。   “你把订婚戒指拿走了,就代表接受了我的求婚——现在还不敢出来见你的丈夫吗。”扁鹊把手扬起,无名指上赫然是一个同款的订婚戒。   几乎是同时,身边疯狂呼啸的风停了下来。   气氛中诡异地弥漫着一丝尴尬。   扁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9】   最后,炼金王和蜃楼王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他们美满得就像一个童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个时空是庄周主动追扁鹊 这次也要让扁鹊主动追一下庄周周,嘿嘿 (ps.因为是不同世界观人物经历不同所以性格也有很大不同)   ☆、番外二   【1】   一觉醒来,庄周发现自己怀里好像窝着一个软软的小东西。   定睛望去,庄周呆在原地。   天哪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而且好像还套着扁鹊的衣服?   难道他一夜之间突然和扁鹊有了孩子了吗?(大雾)   这么可爱一定是个男孩子!   小小的团子似乎被庄周惊醒了,他有一头黑色的短碎发,皮肤是和婴孩一样粉嫩。   最重要的是发出的声音还是嫩得可以掐出水的奶音!!!   “子休?”   一早起来就就发现庄周用极其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扁鹊突然有点方。   他看了看自己,发现衣服变得松松垮垮的,好像自己也变矮了许多?   “你是扁鹊……?”庄周没忍住,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扁鹊白嫩嫩的脸蛋,睡意全无。   “不认识我了?”扁鹊莫名其妙地看了庄周一眼,板着脸的嫩脸十分可爱。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   下一秒扁鹊反应过来。   刚刚那孩子一样的童音好像就是他发出来的?!   扁鹊的目光逐渐惊骇。   “没事,只是变成了孩子而已。”庄周理所当然地摸了摸扁鹊的头,然后把人包在被子里面抱起来打算去换套比较适合现在扁鹊体型穿的衣服。   “嗯?鲲去哪了。”   扁鹊庄周自从在一起了以后,就常和扁鹊一起睡床了。   如今变成小孩,也就只有庄周第一时间知道。   【2】   左看右看都没有看见鲲的身影。   在庄周给扁鹊裁裁剪剪迅速做了一套勉强能给小孩子穿的衣服后。   一道男高音从门外传来。   “主人!”   砰——   大门被撞开。   一位蓝衣蓝发的英俊男子站在了庄周和小扁鹊面前,他把激动的情绪写在了脸上。   “我变成人了我变成人了我变成人了!”   庄周和对方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道:“鲲?”   “是我!”   鲲冲上前给了庄周一个巨大的拥抱。   小扁鹊一遍心想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边给抱着庄周的鲲发眼刀子。   呜呜呜呜呜没想到人类的拥抱竟然是这样的滋味!!   鲲兴奋得快要昏死。   他终于抱到主人了!   而后鲲注意到了一直给他发眼刀子的小娃娃扁鹊。   “这是阿鹊。”   庄周虽然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鲲变成了人而扁鹊变成了三五岁的小孩,但看上去真觉得世界要逆天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鲲看到奶里奶气的小扁鹊之后猖狂的爆发出一阵大笑。   庄周扁鹊在一起了之后鲲虽然很不甘愿但还是遵从了主人的选择。   不会有人理解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白菜还心甘情愿的心情的——   如今,鲲十分开心,因为扁鹊变成了小孩子,而他变成了人——主人是他的了!   但是事实证明,变成小孩的扁鹊比变成人的鲲更会争宠更惹庄周关注。   【3】   也许是变成了孩子导致性格真的孩子气了起来,扁鹊撅起了嘴大眼睛瞪着嘲讽他的鲲,水雾汪汪地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庄周无法再兼顾鲲,急忙抱起扁鹊轻声哄了起来:“宝宝不哭——”   扁鹊:谁他妈是宝宝!   鲲:这货能是宝宝?   “他只是身体变小了,不可能会真的像小孩子一样哭的。”   鲲伸出罪恶的手指,在扁鹊的脸蛋上掐了几把。   啪!   扁鹊狠狠地伸出嫩藕般的手朝鲲打去。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小孩后身体里的毒也不在了。   “赶紧想办法我要变回去。”扁鹊推了推庄周,严肃地板起小脸,如果是成人形态她他的气势绝对是杠杠的。   但是现在,一个白白嫩嫩看起来才三五岁的孩子这么说,真的十分没有威慑力。   “这样多好,变回去干嘛。”鲲笑眯眯地,大有奸计得逞的味道在里面。   “好啦,别在我的梦里吵来吵去了。”庄周摸了摸扁鹊的脑袋,温柔地笑道:“你们这样的确是很帅气很可爱,但是现在我要醒过来。”   这简直可以算是噩梦了。   嗯没错,这一定是他做的一个梦。   他梦见了鲲变成了人,扁鹊变成了小孩。   说完庄周抱着小扁鹊回到床上,倒下继续睡。   五分钟过去了。   “需要叫醒主人吗。”鲲拖着腮帮子,盯着睡梦中主人的睡颜。   “醒醒。”小扁鹊伸出手指拍了拍庄周的肩膀。   庄周依旧睡得死沉。   “让我来。”鲲撸起袖子,狠狠地开始晃起了庄周,就像以前晃醒熟睡中的庄周一样:“醒醒!醒醒!”   扁鹊不满地盯着暴力喊起床的鲲。   “唔……”庄周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他的视线停留在人形鲲的身上后又转移到一旁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看着他的小扁鹊身上。   庄周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是醒不过来了吗?”   “现在发生的都是现实,它变成了人,而我变成了小孩子。”扁鹊奶声奶气道。   “那看来是梦境成真了?”庄周极其心疼地看向一人一鲲。   “……”扁鹊和鲲默契地没说话。   【4】   老夫子一脸深沉地看着眼前的三人。   他盯着盯着,下一秒就突然“噗”地一声笑开了。   小扁鹊皱起了包子脸。   “老夫见此异像也只在一本上古典册中见过,本以为是传说,没想到竟然也真实存在。”   “说重点,”坐在庄周怀里的扁鹊指了指自己,“能变回去吗。”   “变回去干嘛,这样多好!”鲲叉腰,理直气壮。   “有办法吗?”庄周睁大眼睛试图从最博学的老夫子这里寻求帮助,连他都束手无策的问题真的是个大问题了。   “嗯……”老夫子好似便秘似的嗯了半天,胡子撸了一把又一把,回忆着古典里的描写,最终,他说道:“似乎是能变回去的,不过具体的时间要多久老夫也不清楚。”   【5】   鲲变成了人形后,时刻抓紧机会和扁鹊斗嘴,甚至趁庄周不住偷偷地欺负小包子扁鹊。   小扁鹊把自己的药箱折腾了出来,一个药箱就足有他半个人那么高。药罐和试剂堆满了整个房间。   庄周出去给小扁鹊和鲲找解决的方法了,预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此时此刻房间里只有鲲和扁鹊俩人。   鲲受庄周之命要好好看住扁鹊,心怀不满但是不得不照做的鲲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盯着扁鹊。   他之前怎么没感觉到这只鱼的目光这么讨厌呢——扁鹊十分不爽。   鲲时不时地把扁鹊放在桌上的试剂端起来瞅瞅看看,扁鹊目光扫向哪个罐子要伸手拿他就把哪个罐子给拿走。   然后附上一句:“小孩子不能玩这些危险的东西的。”   鲲就是要阻挠扁鹊研究出解药变回去。   一人一鲲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6】   庄周回来后告知了他也束手无策找不到解决办法的消息后,鲲越发的神采奕奕,扁鹊的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庄周竟然抱着扁鹊去买了一堆的小玩意。   什么纸鹤小灯笼纸蜻蜓堆满了一个桌子,还买了几大袋孩子喜欢吃的甜糕点。   总而言之,就是完全把扁鹊当成了孩子来养。   来自庄周无微不至的关心把扁鹊养的非常好,甚至睡觉的时间都没那么长了。   这天,庄周亲昵地捏了捏扁鹊脸上的肉,满意道:“不错,又长胖了。”   扁鹊对此无话可说。   但总觉得有一种庄周把他养胖要抓出去论斤卖的错觉。   【7】   变成人的鲲和庄周形影不离,一眼看上去扁鹊庄周和鲲三人就像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小包子扁鹊一直都被庄周抱着。   很明显,庄周很喜欢变成小孩的扁鹊。   哪怕外表是个三五岁的小孩,扁鹊的内心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所以并不会像个小孩似的撒娇哭闹。   “你是不是很喜欢孩子。”   扁鹊奶声奶气地问道。   “这样的阿鹊多可爱。”   “我不喜欢这样。”   扁鹊抗议道。   他的确不喜欢这样,因为现在的他实在是太弱了,一个普通的成年人都可以轻易地伤害他。   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他不仅没法给庄周提供帮助,甚至还是个拖后腿的。   内心很焦灼,但是并没有什么办法。   “哼。”一旁的鲲鼻孔朝天,心说道扁鹊真是个不知足的家伙——变成了小孩明显就更吸引庄周的注意力,不需要刻意地争宠就可以让庄周分外关照。   真是醋死鲲了。   “这个样子实在是弱了。”   扁鹊小声地说道,他真的很不喜欢这个模样的自己。   鲲努努嘴巴,瞅了一眼沉浸在变成小孩的忧伤中的扁鹊。   “……”   这么说的话,扁鹊好像也蛮可怜的。   【8】   “你居然会不喜欢这个样子。”鲲趁着庄周不在,开始对小扁鹊指指点点起来:“变成这样多好,主人的注意力全在你的身上,哪怕我变得这么帅也没法得到有你一半的关注度,主人也不会亲手喂饭给我吃!”   “真是太不懂知足了你!”   “……”扁鹊表示他一点也不希望庄周亲手喂饭,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挑战他的下限了。   可是没办法啊,庄周似乎沉迷于养小扁鹊的幸福之中了,不论是鲲还是扁鹊本人,都有点舍不得戳破扁鹊本体其实是个成年人了。   “你懂什么。”扁鹊给鲲一记眼刀子,但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威慑力:“我和你这只会睡觉成天享乐的鱼可不一样。”   “我要变得更强,任何人都不能在我眼皮下伤害他。”小扁鹊冷冷地说道。   这话从任何一个小孩子的口中吐出都十分的不和谐,但唯独在扁鹊这里,鲲感受到了不一样。   ——好像扁鹊不是他的敌人而是队友。   ——因为扁鹊的立场和他一样,都是保护庄周。   “你,你你你……”和主人一样有呆蠢属性的鲲“你”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因为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我不管,反正主人是我的!你别和我抢!”   鲲反而比变成小孩子的扁鹊更加的孩子气,他近乎傲娇地别过头去。   谁是谁的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但是两人的关系从一场属于正常人的对话交流中缓解了不少。   【9】   庄周趴在正常的鲲的背上,一双眸子就像是一汪春天的潭水一样清澈,他伸出手戳了戳躺在床上的扁鹊。   扁鹊慢慢地睁开眼睛。   只听见庄周满是笑意的嘴角上挑:“该醒醒了。”   “我没有变成小孩?”扁鹊从床上坐起的第一反应是迅速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没有缩水后松下了一口气。   “说不定呢。”   此时鲲似乎也从梦中惊醒,但看向扁鹊的小豆眼却少了那么一份敌意。   庄周那一瞬间笑得很神秘。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试图求波营养液和霸王票